第十一章 没有事先告知条款的阴险游戏公司与感到庆幸的降谷零

    “情况怎么样？”

    听到死而复生的幼驯染的问话，降谷零把手上的检测报告递了过去，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应该下午就能醒过来。医生说昏睡不醒是最近熬夜太多，而且······”降谷零想起之前医生一脸委婉地提醒自己要多劝劝家里小孩，不要趁着年轻就不加节制，只能打哈哈对付过去。

    诸伏景光接过报告，快速地扫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连身后羽翼扇动的幅度都变得更加轻缓。

    “没事就好······zero你呢，送他去医院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因为翅膀的原因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焦急等待消息的诸伏景光回过神，又开始担忧卧底计划中的好友因为这件事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没关系，我直接让风见秘密把这孩子带去警察医院那边做的检查。”观察到幼驯染紧绷的神态终于放松了下来后，降谷零终于也忍不住露出来一个微笑。

    虽然一开始被诸伏景光活过来，而且身上还戴着翅膀和光环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震碎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但是降谷零在接下来的时间还是顽强地拯救了自己的理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在公安内部看到的资料。白野湖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普通，从小到大的资料全部有迹可循，父母都是神奈川人，从小在神奈川长大，目前因为在米花读书的原因独居在此，父母每隔一段时间会打来生活费，房间也符合一个高中男生独居的样子，没有丝毫异常，甚至连医院出具的身体检查报告也丝毫看不出问题。

    但这恰恰就是最大的反常。

    一个普通的刚刚高中毕业的男生，不可能让诸伏景光用那么郑重严肃的口吻交代自己一定要带去保密级别足够高的医院去检查。

    而且······

    降谷零看了眼诸伏景光的手。从一开始，诸伏景光就一直握着一部手机，还时不时查看手机屏幕。

    这是梨子手机今年才出的新款，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只可能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也就是白野湖的手机。

    或许是降谷零的眼神太过直白，诸伏景光晃了晃手机，蓝色的猫眼里久违的浮现出笑意：“怎么，zero想知道这个手机的事？”

    “对，所以可以告诉我吗？”降谷零也问的很干脆直白。他和hiro两个人之间本就不需要什么弯弯绕绕，哪怕两人之间相隔了生与死的3年，他也自信hiro绝不会对他有所保留。

    面对降谷零直白的询问，诸伏景光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低下头cao作起了手机。

    看到这样的幼驯染，降谷零挑了挑眉，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凑到了诸伏景光身前，探头想看看手机屏幕：“hiro，你在干什么？”

    “在问松田和萩原，要不要把事情全部告诉你。”

    “什么嘛，原来是松······你说什么！？”

    诸伏景光看到惊讶得快要褪色的幼驯染，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金色的脑袋，发现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怀念。然后就把手中的手机屏幕正对降谷零，屏幕里的两个q版小人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有文字在屏幕上疯狂刷过。

    “金发混蛋你居然混成服务生了······”

    不由自主地把屏幕上的消息念出来的降谷零攥紧了拳头，还没等他结果手机准备打字还击，那边又刷出来好几条松田的嘲讽，还夹杂着零星几条萩原研二打圆场的消息。

    “可恶，你这个卷毛混蛋也就打字速度快了！”

    诸伏景光看着两个好友又开始像小学生一样吵架，熟练地开始打圆场。

    “好啦好啦，zero不是想知道我们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在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一瞬间，诸伏景光的脑子里就被灌输了必要的知识。

    包括自己和松田萩原现在的状况，玩家和游戏的关系，以及最重要的，自己等人来到现实世界需要付出的代价。

    “简单来说，我们确实死掉了，现在是幽灵状态，或者说电子幽灵，寄居在这个游戏软件里面。”诸伏景光说道，“支撑我们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条件有两个。”

    “一个是为我们构造出物质形体的框架，在这个游戏里被叫做‘灵装’，指的就是灵体的装束。所以我不是变成天使了，而是使用了这个游戏构造出来的天使形态的框架出现在现实世界。”

    听到这里，再回想起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男孩和诸伏景光之前郑重严肃地嘱托，降谷零迅速地反应了过来：“那另一个条件和玩家有关？你说你们寄居的是一个游戏软件，你拿的手机是白野湖的，他就是玩家？”

    诸伏景光神色一黯，点了点头：“嗯，他就是被选中的游戏玩家。而我们回到现实的另一个条件就是能量，只有框架是不够的，必须为灵体注入足够的生命力，才能让我们重返人间。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游戏抽取生命力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不敢让你带他去普通医院。”

    “什么！”

    诸伏景光从不敢置信的降谷零手中接过手机，点开了游戏的陪伴系统，屏幕左上角除了诸伏景光天使形态的Q版头像以外，还有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的头像，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转着圈圈的蚊香眼，头像旁边写着生命力字样的血条已经少了1/5，看起来有点不妙。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白野湖生命力的流逝吗······”

    降谷零有些艰难地开口。

    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好友得到了重返人间的机会，代价确是要牺牲别人的生命。这让降谷零无法接受，而且以他对诸伏景光的了解，hiro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通过窃取他人的性命延长自己的寿命。

    “嗯······有的。”诸伏景光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犹犹豫豫地开口：“可以通过和玩家性······性交的方式补充生命力······具体的你可以点开自己看······”

    “这样啊······性交······”降谷零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反复多次地确认着手机屏幕上的任务列表。

    发现再怎么看文字也不会变动之后，他放下手机，有些脱力地靠在椅子上。

    大起大落之下，降谷零心里最先涌现出的是庆幸。他真的无法再忍受再次失去他们了，幸好，维持好友在现实世界的形态不是真的需要牺牲无辜群众。

    “太好了······”

    “你们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感到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在眼眶积蓄，降谷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眼睛。

    诸伏景光走到他身后，同样靠在椅背上，伸出洁白的羽翼遮挡在他小麦色的胳膊上方。

    “我没有转过来哦，zero可以放心哭出来，不会有人看到的。”

    过了一会，才从翅膀下面传来挚友有些闷闷的声音：“才没有哭，是阳光有些刺眼了。”

    诸伏景光笑着回他：“嗯，所以我在帮zero遮住刺眼的光啊。”

    降谷零闭上了双眼，让自己暂时沉浸在幼驯染气息的环抱中。

    房间很安静，安静地让两个人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曾经反复确认过的，不再跳动的心脏如今正在和自己只隔着一把塑料椅背的地方健康地跳动着。

    在羽翼打下的阴影下方，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已经安静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