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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溪见来找自己,赵梁玉起身,客气地说:“那我就先行一步,翟少爷,一路顺风。”赵梁玉转身往元州城门走去,一步一步,只觉得脚很是沉重,根本抬不起来,但是又觉得身后是走一步就塌下去一步的山丘。她和翟星辰之间是越来越宽的缝隙。赵梁玉想要停下脚,但是又怕一旦停下来就走不了了,只能任由背后还在倒塌的山丘埋掉自己。所以她只能向前走,走的快一些,走的远一些。她挺直了腰板,往元州城内走去,一步也没有回头。元州城内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商旅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叫卖的桂花的香气,街边小摊馄饨的香味还有油锅里呲呲的声音。赵梁玉一路穿过人群,回到了赵家,回到了自己屋里。刚回到房间,她就坐到梳妆台面前,一把扯开披风的纽扣,随手将披风搭在梳妆镜旁。她想要抬起胳膊,但还是疼得紧,虽是满头大汗,却觉得如释重负,心里回想了一下刚刚翟星辰的反应,想着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还没有好,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赵梁玉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即使胳膊没有好又怎么样,翟星辰也许会问长问短,也许会把自己送回家,可那又如何,他还是会离开。赵梁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默默念道,我要在他离开我之前离开他,我不要再做被别人丢下的笑话。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一个不爱你的人诚恳的嘘寒问暖,这会让你犹豫,让你沉沦,让你忘掉他不爱你的事实。赵梁玉将那个锦盒放回梳妆台的抽屉里,想着将来给溪见做陪嫁,想到这里,她准备去找嫂子商量一下溪见的婚事。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看见城南的陈媒人带着自己的丫鬟从哥哥的院子出来。赵梁玉觉得好奇,蹑手蹑脚地凑到假山后面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小丫鬟细声问道:“没想到赵馆主这么心急,要把自己妹子嫁出去。”陈媒人的声音很尖:“你个傻丫头,他妹子那么大的人,在这家里不晃眼吗?现在赵家日子好过了,还不是赵馆主和他夫人的,他妹子出门了就是外人,自然不需要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的。”赵梁玉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意,陈媒人和小丫鬟好似还在说些什么,但赵梁玉全然没有听不进去,只顾着用手指狠狠地扣进假山石缝里,听到假山砂石落地的声音,她却不觉得手指有疼意。黄昏时分,整个花园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这个颜色她只觉得似曾相识,似是多年前,自己在寺庙里,黄昏时分也是如此,木鱼声声,淡淡的金色,淡淡的暖意。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因为智齿去了医院,走在医院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只觉得无限感慨,父亲蹲下来给孩子擦鞋子,安慰他不要怕:孩子推着母亲的轮椅,带她去检查;行色匆匆的护士,背影看起来很像我的母亲;或许屏幕上的病人,只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名字,门诊楼里的医生护士,不过是一面之缘的路人,但是他们每个人,或是努力地想要活着,或是努力地想要别人活着。我坐在长椅上的时候,看见一对夫妻在吵架,丈夫躺在推床上,妻子在旁边情绪激动,就在他们身后,是一对老夫妻牵着手去药房拿药。絮絮叨叨地写了这么多,只是想说,这个世上,每天都有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在整个大社会面前,我们个人的喜怒哀乐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于某一个人而言,你是重要的人。---第42章第42章黎心秋来找赵梁玉的时候,她正靠着床边坐在地上。黎心秋很是心疼地给她铺了一层毯子,坐到她身旁。赵梁玉似乎是没有感觉到黎心秋的存在,蜷着身子,用右手试图抱住自己的身子,喃喃说道:“为何会是今天的局面?我长这么大,努力地读书写字,努力地帮家里送糕点赚钱,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我有用,我很好,可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何云深不要我,翟星辰不要我,到头来,连哥哥都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赵梁玉忽然跪着,在地上的一堆画作中翻来翻去,黎心秋知道,她想要看自己爹娘的画像。赵梁玉一边翻一边哭着喊:“我的爹娘呢,难道他们也不要我了吗?”黎心秋赶紧上前帮她,很快就从那本王维诗集里翻出了赵梁玉想要的东西,赵梁玉一下子高兴起来,接过画像,把画像贴在心口处,将脑袋靠在黎心秋的肩上,两行泪默默地涌出眼眶。黎心秋轻轻地抱着赵梁玉,安慰她:“想哭就哭,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也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晚上,赵梁恩从武馆回来,路上顺便买了对耳环,来看看赵梁玉的胳膊。赵梁恩很是心疼,赵梁玉冷不丁地开口问他:“哥哥,你觉得我是吃白饭的吗?”赵梁恩大吃一惊,只觉得莫名其妙,挠挠头,“你哪来这话?”“哥哥,我知道你找了媒人,你想把我早点嫁出去对吗?”赵梁恩一拍脑门,点了点头,“我是找了媒人给你找婆家,还不是怕那个杜家找麻烦。”看到赵梁玉苍白的脸,赵梁恩坐到床边,从袖子间掏出那对耳环,塞到赵梁玉手中,叹了一口气,“哥哥没用,但哥哥还没有没用到连你那碗饭都没有。”赵梁玉看了看那对耳环,又看了看赵梁恩,脸上终于有些笑意。赵梁玉只觉得困,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好似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醒来以后,只觉得恍如隔世。在家呆得实在也闷,赵梁玉一个人去街上转悠想要起轻松些,却在楼上碰见一行送葬的队伍。赵梁玉并不知道这是谁家,只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议论着。待到送葬的队伍出城去以后,议论的人纷纷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只留赵梁玉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送葬的队伍。即使他们走得远了,赵梁玉依旧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哭声,越来越小,但是散不去,相互搀扶着出城去送亲人最后一程。可即使感觉到他们的悲伤,赵梁玉依旧不知道他们要送谁,又要送到哪里去。赵梁玉走在人群里,看着他们来来回回,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走着自己的路,世上辛苦的人那么多,难道各个都去死吗,一个个还不是都笑眼弯弯,过着自己的日子,谁在乎你想死还是想活,到最后不过是活在别人的一句话里,没有人会深究过程。想着刚刚的那家人,会不断地有人走,也会不停地有人来,他们会笑着迎接新家人,哭着送家人走。生死,其实就是聚散的一种形式。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分别都不值一提。赵梁玉转头回家的时候,暗暗地在心里想,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痛苦,都是可以放下的,他可以,我也可以。我,赵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