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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个赔罪大礼。含光摸了摸喉咙,还是有点生气,更重要的是,她对此人还是挺有戒心的。这人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凶恶了一点。“我不生气,”她说,“不过也没法帮你什么,我自己还一无所有呢,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回身想走,但还没举步,肩上就又多了一只手。“姑娘,”这人的语气是又柔和又委屈,若说刚才他凶恶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那现在的他,就像是被遗弃在雨里的奶猫。“小生就是前世也未到过西安,初来乍到,一无所知,心中实在茫然。可否请姑娘暂且息怒,同小生多呆一会……勿离我而去。”黑暗中,她看不清这人的面孔和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和姿态上来说,如果不是刚才的表现,含光现在早都准备帮助他了。好吧,其实现在也是有点没那么生气了:若是易地而处,她也和这男人一样有过杀人的经历等等,也许刚才她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虽然她还是没有原谅,但已经不是不能理解了。再说……雨夜,小院,呼救估计也没人来,这男人现在是认识到了局势,所以开始软语央求。如果自己一定要走的话,说不得他也会来硬的。反正如果是易地而处的话,含光也不会放任一个看似知道内情的人就这么跑掉。她绝非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那种人,既然此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含光也就不再继续拿乔。她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男人继续打可怜牌。“现在该做什么,我也毫无头绪,还请姑娘教我。”“唔……”含光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被这一说,也不禁沉吟了起来。“你是身穿的,等于说现在就没你这个人存在。黑户啊……”历朝历代,黑户都不少见的,当然,没有户口的麻烦历朝历代差不多也都一个样。男人并没有询问黑户的含义,而是说,“不知可否使些钱,把户口上了?”“这个应该不行吧,现在身份证的办理是很严格的。你都成年了,一般不能给无中生有地造个户口吧。”含光说,“也许有权有势的人家能帮你这个,不过我是没那个能耐。”她想了下,又补充说,“还有,你对现代生活一无所知,我又才十二岁,在这年代,十八岁才算成年。我过来这里是跟着老师的,也不可能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刚说了,这里现在是发掘重地,忽然见到你这么个陌生人,人们会起疑心的。”“不知是否可据实以告。”这男人也和含光一起想办法,语气温良忠厚,仿佛毫无心机。“毕竟,此事在我们那个时代极为罕见,但在这里——”含光就呵呵了,“你是在套我话吗?废话不行了,这种事在现代也一样罕见,你想被抓去研究抽血的话那倒是可以直接投案自首的。”“啊。”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这样看来,我和姑娘便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了。”……所以说,她不适合穿回古代去啊!含光悲愤掀桌。这男人言下之意,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如果他走投无路被迫要揭开自己的身份,那含光的身世来历也少不得要一起曝光了。到时候去研究室做小白鼠的,当然不会只是他一个人。才几句话,就把自己和她牢牢地捆在了一块,含光就算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回也不能不认真地考虑起这男人的出路问题了。——刚来,什么也不懂,身上没钱,没身份证……就算有点武功,好像这男人也的确是挺无助的。让他找间空屋住着,第二天再来探望?不行,含光自己都否决了这个想法,她来法门寺是为了跟随在秦教授身边受些指导什么的。莫名其妙地成天在外乱跑肯定是不行的。让他先设法去西安,然后自己回西安以后再和他接触?也不行,她在西安的生活每一刻都不缺少伴侣,再说,那么繁忙的学习也没有什么整块的时间可以抽出来和这男人接触。再说了,这些办法都不能解决这男人的身份证问题,而就含光所知,这年头住进任何酒店都需要身份证——买车票也要证件,而且最重要的是,证件连作假的余地都不存在了,现在各处都是有扫证件的机器的,你假的证件做得再逼真也过不了机器。更别说她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假证。很无语啊!这么个大麻烦,怎么就落到她身上了?人脑的潜能终究是无限的,含光想了一会,居然最终还真给拼凑出了一个办法。她扫了那男人一眼——他刚才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等着她的回话。“你叫什么名字?”含光很不爽地问。“在下姓于,”那男人露齿而笑,很温厚地说,“于思平,未知姑娘高姓大名?”“李含光。”含光粗率地说,“现在,你给我老实听着,一会儿就按我的话,一步步地去做。”窗外的雷雨总算是渐渐地有了转小的趋势,杨老师一边服侍着秦教授往外走,一边说,“这每年夏天的雷雨实在是讨人厌——您脚下小心些,地滑。”秦教授老当益壮,虽然奔波了一天,又开了一晚上的会,却依然是精神奕奕,还惦记着自己从西安府带来的那枚石雕。“一会儿把两个石怪兽放到一处,我来细看一番,这到底本来是不是一对,估计也就有答案了。”“您也先休息一个晚上吧。”杨老师劝道,“这要是劳累过度又闹病了,我如何对师母交代……”两人正说着,就见含光从院外飞奔了进来,小女孩没撑伞,一身的衣服已经淋得湿透了,身上脏污处处,青白面色上一片惶急,脖子上还有几道青紫,看起来,像是……像是刚被人掐过一般。“先生!”她气喘吁吁地奔到了杨老师跟前。“先生!”杨老师和秦教授都是惊得停住了脚步,秦教授还赶在杨老师之前,一叠声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脖子上是被人掐的?”含光喘匀了气,点头道,“是,是被人掐的——那边院子里……有、有鬼!”这一声,就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给惊动了,大家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连几个和秦教授资历相仿的老教授都走近了,“这是怎么回事来着?”小女孩刚受过惊吓,语无伦次指手画脚的,好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了:她刚才从丝织品储藏室出来,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忽然间天下了雷雨,含光‘迷迷糊糊间’便走迷路了,每次遇到拐弯,都好像看到拐角处有个人。她也是和着了魔一样,就追着过去了,紧接着便在一个种了桂花树的院子里,发觉一个白影伏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小孩子胆大,便上去探视,孰料才走到近前,便被那人掐住了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