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等我回家，但是我想给你攥断
“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还一直跟着我?”纪来之看着坚持不懈黏在自己身后 像个小尾巴一样的孟栖梧，低声吐槽。 虽然两人衣衫整齐，但Cathy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红耳赤的两个半大孩子。 其实来之现在早就疲乏了，刚才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傻大款出手很大方，收了那张支票，来之有了点侥幸心理。 有了这钱，回去和那个臭道士商量商量 看看他能不能换一个人合作，这个魔幻主义的一天，她不能想象以后自己要天天经历。 “不行。”青泽和孟栖梧同时开了口。 来之先不理喋喋不休的青泽，腮帮鼓起，带有些怒意的指着男孩:“孟……孟什么是吧？我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你还一直缠着我做什么?” 是了，刚才这小子还磕磕绊绊的自我介绍。孟栖梧，还是这个名字。 孟栖梧急忙挥着手否认，结结巴巴的刚要开口，目瞪口呆的Cathy身后走出来一个面色阴沉的四五十大叔。 “让你还个东西，能惹出多少麻烦，完蛋玩意儿。” 大叔中等身材，虽然脸色难看，倒是胖的和蔼可亲，揪住孟栖梧耳朵的时候，来之看出来两人眉眼的些许相似。 “师傅！”孟栖梧得救的惊喜还没消下去，就感到了耳朵上的疼痛，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孟先生，我们导演是真心想和您合作，当初更是跑了沪城三四次，就为了请您出山。投资人的意见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嘛……您……” Cathy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孟先生充耳不闻的样子让她窘迫起来。 孟老先生从口袋里抽出一把软尺，毫不留情的抽了孟栖梧脖颈一巴掌，而后是后背，后腰，用的力气是实打实的，来之看着触目惊心。 “不用了，我徒弟也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当然更没什么老脸继续待下去了。”打完，收软尺，拎起男孩往门外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孟老先生老辣干练，Cathy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陪着笑让路。 纪来之的头发已经在刚才被她解开了，看着这个男孩，她内心也很复杂，她不爱说话，现在更是没话说，只是安静的目送。 男孩虽然为人古板又倔，但好像十分敬重师傅，乖乖的跟着走，并没有反抗。 出门时，他大着胆子抬起被按着的头，回头看了来之一眼。 他眼睛清澈如水，像他本人一样，干净的有些空旷，像是很新的玻璃珠子，也像岁数不很大的懵懂小猫。 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上辈子笨，这辈子也是，老天爷也够不公平。 来之都有些想替他苦笑了，自己机缘巧合看到前世，还真算是新奇体验。 孟栖梧很快转回了头，眉头拧成一团，头莫名其妙的疼，他也胆子大了些，看着师傅认真开口:“这个jiejie，我总觉得我见过。”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头:“你现在学的破手艺，出不了师，别想着娶媳妇儿。你第一次出沪城，搁哪里见人家正儿八经的燕城姑娘?” 额头被砸的眼冒金星，但孟栖梧却觉得自己清晰了不少，他声音很温柔，总被师傅骂女孩子气，他激动起来的惊呼都是文文雅雅的:“梦里见过?或者上辈子见过！” 师傅要砸向他的拳头嗖的收住在空中，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老了许多。 “……师傅以后少打你，看来确实是打疯了。” Cathy拿着造型梳，慢慢的帮来之捋顺头发，看见她衣服上的折痕不少，有点奇怪。但想想，这种戏服不贵，材质就是易皱，小姑娘才被逼着拍那种镜头，她再因为衣服问题说她，人家不定委屈成什么样，所以也没开口。 “其实啊，孟师傅走真的是可惜，十几年前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哪家电影不以请到孟师傅做造型指导为荣?咱们导演拍文艺片出身，口碑好，又求了不知道多少次，老人家才屈尊出来，就那个佟媚儿事儿多，硬生生把人给气走了……” Cathy心直口快，她知道纪来之家庭情况不好，人做事多说话少，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说起来也就没个顾虑。 孟先生！纪来之正式工作没一年，但她也早就对这个业界传奇早有耳闻。 沪城最有名的旗袍牌子当家人，传闻说到他这一代时，他已经是家境优渥的公子哥儿了，父母供他出国去学的商科。只是后来父母意外身亡，他休学回国挑起家业，众人叹息孟氏旗袍将无后，他却做出了让人惊艳的游园惊梦系列，这可不仅仅是在手工旗袍上的名气了，成衣市场都关注了这个半路出家的公子哥儿。 “确实遗憾，但大师肯定有大师的原则。” 来之只解除了佟媚儿几天，就对她没什么真本事，一心钻营的行为深有了解。她当然知道娱乐圈比任何行当都需要情商交际，但这种赤裸裸的拜高踩低还是让人不适，尤其，人还愚蠢。 离彻底收工越来越近了，Cathy抱歉的打了个招呼就小跑着离开了，离开前嘱托来之把戏服挂到衣架最外面就行。 “还没定下来你这个镜头是哪天，你就先回家等通知吧。”导演也挺忙，只是简短的发了一个短信，来之伸了个懒腰。 不论经历了什么，拿到的支票是实实在在的，一千万，这是她差点尖叫出声的数字。纪来之承认，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傲骨不肯折的脾气，因为她现在对于没礼貌的混血自恋狂好感度满满，毕竟金钱让她得到自由。 拍一个镜头而已，自己没亏。 “青泽，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和姜鹤南和平停止协约？” 她问的还是相当客气的，被她忽略了几乎一整天的小青泽怄气不说话，来之不得已对着空气可怜巴巴的再次呼唤了一声：“青泽——” “不可以，不可以！你当那个臭道士好糊弄吗？并且，谁告诉你这张支票是可以兑现的？”青泽憋不住，窜出来靠在她的肩膀上抱怨着。 “不能兑换？” 纪来之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着一张空头支票来银行咨询，还缠着人家问好几遍，她已经在替自己社死了，小声道歉后提起包离开了咨询座位。 负责她的银行柜员小姐笑容也有些尴尬，这个漂亮女孩拿来一张大额支票，她还以为是谁家千金小姐来兑换压岁钱，现在看估计是被死男人忽悠了。 她把来之遮掩害羞的冷脸当成了心如死灰的悲伤，有些心疼的目送赏心悦目大美女的离去。 青泽的幸灾乐祸有些明显，它rou乎乎的小爪子扯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饴糖，连带着声音都含糊不清了起来：“桂女jiejie，安啦，送你支票那小子就是对孟栖梧命格压制的那个优质羁绊。他不是穷光蛋，只是钱被家人锁定了的缺心眼而已。” 纪来之扫了辆共享单车，一千万飞了，她立刻决定节俭着过日子，晃晃悠悠骑着，她语气也越发认命：“意思是我不仅得继续履行，还要负责刷那个没礼貌的暴发户好感，对吗？” 不用主动刷好感，因为你的吸引力，还有你的命运。 你会自动成为永远顺遂的主角。 月光下女孩光滑白皙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雾，她之前经受过太多，以至于普通人可能会崩溃的经历，她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打了个哈欠。 “jiejie不想攻略吗？”青泽努力扯了一小块糖下来，费劲的塞进来之的嘴巴里，来之有些失措，发现是小家伙分享零食后，哭笑不得的张开了嘴。 那块太小了，只有一丝丝的甜味。 “想呀，得攻略呀，我打所有游戏，都是不肝到完美数值不罢休的。这种高度沉浸的奖励制游戏，我求之不得。”纪来之扯着嘴角笑了下，蹬自行车的力度大了些，她应该是掉进钱眼里，自我洗脑成功了。 青泽苦恼了一下，而后想了半天，又抛出来一个问题：“桂女jiejie喜欢zuoai吗？” 这可好回答了。 “不喜欢，经历了俩，俩都是垃圾。”前世的那个也没感受完整。 纪来之回答的斩钉截铁，还伴随着一声冷笑。 骑到自己家楼下，来之垂下头锁车子，夜风起来了，树叶沙沙的响，连带着吹动开她的裙摆。 “还车成功，此次出行结束。” 来之拎起包往大开的单元门走，没留神脚底下踢到了一团温热。 “我靠，我看你练武比我师弟都扎实，差点一脚送我归西。”那团敏捷的侧身半跪，右手中指食指间夹着的符还冒着莹莹绿光，绿光的顶端的黄色火焰照的姜鹤南平时病歪歪的脸有了不少生气。 纪来之不怕他，她受他帮助不假，但也是交付灵魂，不知道未来要付出什么代价的，他也只是利用自己罢了。 公交上的小孩，还有莫名其妙要解决的两个前世羁绊修罗场，想到这里，来之猛地烦躁起来，不客气的屈起膝盖往男人的方向来了一下：“怎么？来等我？” 只是没等到她再次感受到温热，前方已经空空，后脖颈处吹来了一阵风。 “嗯，来等你。” 姜鹤南身上其实是香的，书墨味混着些艾草的苦涩香味，他呼吸喷出来的气息也比普通人冰许多，但喷到皮肤上，却仍旧和夜风不同，来之背后酥麻，感觉裸露的所有皮肤都冒了鸡皮疙瘩。 男人的手很老实，只是圈住了来之的胳膊与腰，嘴唇却有些肆意的顺着耳朵一路蹭到了她的唇，却像是胆怯一样，只是她微翘的嘴角打转，颇有些讨好的意味，似乎在征询来之的意见。 “你今天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吻你吗？”姜鹤南压了压漫不经心惯了的浪荡语气，是有些陌生的耐心与温柔。 来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很敏感，并且出于对姜鹤南这个特殊身份的未知，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谜。刚才如果这么沉默着发展，可能她会暂时失去理智，但听见这句话后，她却好像被冷水浇醒。 男人永远不会对于他没有价值的女人温柔，她的母亲被利用的有多惨？她怎么可以这么懦弱没有立场，就这么……这么进了忽悠她专心打工的迷魂阵。 “没有女孩会因为卷入这些而高兴，姜大师，咱们仙凡有别，以后非工作不交谈。” 纪来之想要推开姜鹤南，却发现这男人贴上来的没脸没皮，她吃力推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 所以她另辟蹊径，叹了口气，抻平胳膊。 把姜鹤南的小兄弟攥的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