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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些折子称了谢出去,楚昭转头对何宗瑜道:“他年纪还小,恐怕压服不住那些老公公们,如今园子未必能建得起来,那些利欲熏心的老太监,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吐出银子来,我原本是想去央母后借因喜一用的,他果真能行?”何宗瑜笑了笑道:“我观他年纪虽小,却眉目澄定,落落大方,陡然接此重任,却毫无惶然之色,给你出点子的时候,也不似畏缩怕事之人,只要能借着你太子的威势,未必做不出来。更何况和内侍们打交道,自然也只能让他出面,你身份贵重,一国太子出面主持这等事,无端落下身份……如今你身边,雪石脾气孤傲,雾松过于老成持重,冰原跳脱刻薄,若是因喜出面,难免让人会非议皇后娘娘以势压人,损了皇后娘娘的清名,这桩事,怕是只能着落在这孩子身上。再说了,工部那几个硕鼠,真能拿下,必也涉及到内监中事,少不得敲山震虎,让他们心里警醒畏惧,为表清白忠心,必有人自己出来争着为殿下卖好,我们如今先紧着将这桩事办了,将那贪昧下的银子拿出来,也能支持一段时间,再和江南几个富商通通气,京里商行那边也找人说说,这修园子一事,兴许还真能绝处逢生了。”☆、第34章如臂指使太阳炽热照得庭前地板guntang,已是八月天,连空气都仿佛带着滚滚热浪,楚昭回了屋子里,他才和一干谋臣清客去了园子回来,人又一贯端整严肃,因此身上还一丝不苟地穿着袍服,如今已是被汗水沁得湿透,连鬓发都湿透了。宫女内侍们一拥而上,忙上前替他宽衣解冠,换衣擦汗,打扇递茶,楚昭一边伸着手让诸人伺候,一边问一旁伺候的雾松:“霜林那边的事如何了?”雾松笑道:“霜林那小子鬼着呢,殿下放心,我听跟着的小桂子回来报,说是园子里十之*都已包了出去,尤其是那等肥缺的早就抢光了,如今只剩下些没什么油水的,还有人在出价抢着,殿下先用点午膳,兴许那边事儿就毕了。”楚昭十分意外,他已换上了一身浅绿潞绸燕居纱袍,珠灰色纱裤,坐在藤榻上,一旁的宫女在冰山后款摇蒲扇,阵阵凉风袭来,几个内侍替他解了冠散发擦汗,常欢端了一碟冰块湃着的新鲜雪藕和蜜瓜过来,他却没急着碰,骤热骤冷对身子不好,因着自幼身子不太好,他一贯不敢贪凉,因此也只接了刚沏好的凤团雀舌牙茶喝了两口道:“就这么顺利?”雾松道:“听说还有御前总管的、御茶房的得喜都去了,这两位一贯听说都不太看得上园子里这等出息的,如今都认领了差使,纳了包银,自然都是忠心殿下的了。”楚昭拈了一颗葡萄道:“安喜还罢了,只怕是父皇授意,得喜又是什么人?”雾松道:“得喜是御茶房那边的掌印太监,虽然不太在主子们面前,却也在宫里伺候许久了,颇有些颜面的,霜林原来在御茶房呆过几年,想是说动了他。”楚昭嗯了声,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小时候也以为奴才们本就该理所当然为主子效忠,待到渐渐大了,得了元狩帝亲手教养,学的是各种驯下、敲打、制衡等帝王手段后,才渐渐知道臣子也好奴才们也好,都会有自己的心思,坐在那最高位子上,一不小心,反被臣子奴才们辖制的帝王一点都不少,宫里这些大太监们,不少在外头都有着丰厚产业宅子,在主子们面前伺候,却个个滑不留手,虽然可以轻易打了杀了,若要他们忠心耿耿的为主子着想,荣辱系于主子一身,却太难——因为主子太多,无论是前朝还是内宫,这些人都有着一双见风使舵的利眼,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对自己有利的主子效忠。所以即便是安喜出面,他也并不相信这就能让那些老jian巨猾的老太监们心甘情愿榨出油水……当然,前些日子他出手惩治了好几个工部那边的硕鼠,想必也有一定威慑……但是真能这样简单便达到目的,他却有些难以置信。他喝了几杯茶水,书房那边的雪石便过来禀道:“何先生来了。”何宗瑜负责园子分包的记账和收银工作,楚昭正想知道其中详情,便道:“请他去书房坐着,我这就过去。”书房里何宗瑜满脸喜色道:“你这小公公还真有几下子,园子各处差使皆都分包出去了,且各项银子都比我们之前估的多了三成。”楚昭笑道:“我也听说了,是安喜出了面?大概还有前儿我们抓的那几个敲山震虎的棋子的作用?”何宗瑜正色道:“这些是有影响,但这位小公公心思七窍玲珑,着实是个能干的,殿下以后还当多多使唤他才是。”楚昭知道这些前朝文臣们,多不屑与内宦相交,更不会谈论他们,何宗瑜出身草根,在这方面虽不太狷介,却也不是个轻易赞人的,便微笑道:“不过一个内监,倒值得先生这么一夸?”何宗瑜道:“开始确实不顺利,虽然有安喜带头认领了个差使,后来就僵在那儿了,你那小公公也不着急,只坐在那儿命人一项一项差使的念报价,今儿天热,他弄了两大缸子的菊花金银花茶饮在那儿不断上着,内务司一干内侍们个个热得直喝水,因着上头有两位掌印公公在,那些内侍们一个也不敢说去如厕,撑了几盏茶功夫,应是憋不住尿了,便开始有人开始认领那一两项钱少事闲的肥缺,没想到一有人开了头,就有人坐不住了,往上加价,渐渐就热闹起来,最后人人都怕没抢到肥缺,倒是没多久便认领了个七八成——我后来听说那茶饮里头还加了利尿的金钱草,你这位小公公,将来可不得了啊。再有那御茶房的得喜太监,他居然也能请出来,更是妙招,那人一贯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一开口,人人都觉得有利可图,竟是都信了园子定能如期建成。”楚昭想象了下也失笑道:“他一向倒是能办些事的,原来都是这些旁门左道的办法。”在一旁伺候着的雪石冷笑了声,他一贯在书房伺候,楚昭诸事多不避他的,听他冷笑便问道:“雪石可知内情?”雪石淡淡道:“得喜那人的癖好可算得上是名声远播了,专好挑那些长得清俊秀洁的小内侍在跟前使唤,又好虐打小内侍泻火,内宫里但凡长得平头正脸的,谁不怕从他面前过,霜林在御茶房呆了几年,想是入了他的眼,才请得动他来趟这浑水。”楚昭听了这话,脸上已沉了下来,何宗瑜也颇为熟识雪石,只道他一贯有些孤高孤拐性子,忙笑着宽慰道:“殿下,您是凤子龙孙,要成大事,却难免需要人做一些不拘一格的事,您将来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这位小公公是个可造之材,再多历练几年,将来也是得用的,再者我看他年纪小得很,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