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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起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苏梦枕一边喘息,一边打量她,忽然道:“你晚了一年。”话甫入耳,苏夜终于动容。在苏梦枕离开小寒山时,她曾说过,等她满了十八岁,就去京城帮他的忙。那时,苏梦枕并未拒绝,只说到时候,他会派人去小寒山接她。她当然还记得这件事,却没想到,苏梦枕已成一方霸主,权倾京城,居然也还记得这个承诺。第三十八章苏梦枕喘息渐渐平复,胸膛不再一起一伏。苏夜方道:“是这样的,我十八岁时从家乡出发,路上耽搁了很多时间,一口气走了一年多,所以这个时候才到……”苏梦枕瞟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认真计较,只道:“回来了就好。”然后,他漫不经心地望向那铜炉,“你的刀练的很好,逃跑的本领更好。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都在打探你,竟没一人能找到你的下落。”苏夜笑道:“是吗?你也不错。”她想苏梦枕可能懒得理她,因为他又看了她一眼,似有无奈之意,却什么都没说。她只好理了理头发,以此表示自己非常无辜。雪水沾在她发间,如同许多晶莹透亮的珠子,闪着点点晶光。由于炭火热力够足,这些水珠很快就蒸发干净,仿佛刚才那场鸡飞狗跳的追杀。她忽然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苏梦枕笑了几声,微微笑道:“没有,你没给我惹麻烦。我每天都要处理麻烦事,你在里面还排不上号。”苏夜道:“我才不信。你又试图轻描淡写,将大事说的微不足道。如果六分半堂每天都死几个堂主,那又怎会和你势均力敌。”她在师父师兄面前,说话向来十分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即使师兄身份变了,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她的态度就永远不变。苏梦枕又笑了,笑道:“好吧,你算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但在六分半堂眼中,你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相比之下,我还占了便宜。”他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却还倚在软榻上,又问道:“你把雷滚怎么了?”“……雷滚?”“就是那个使水火双流星的莽夫。”苏夜摇了摇头,坦然道:“我不知道,要看他内功如何。”苏梦枕道:“只能算一般。”“那他的下场也就一般,”苏夜声音很低,也很平静,“我用的毒药有些特别,对没有内力的常人毫无效果,但内力越强,发作得就越快。”她自有打算,不介意在苏梦枕面前展现医术,所以畅所欲言,“你肯定注意到了,他中毒之后,站在原地不动。那是因为他运功化解时,毒质趁机侵入脏腑,感觉五脏被冻成冰块,难以移动。如果他立刻收功,后果可能没这么糟糕。”苏梦枕八风不动,绝无惊讶之色,淡然道:“这是你父母教你的本事?”苏夜这一世的父母早已逝世,所以说什么都行。她随口应道:“是啊。”谈话又进入僵局,好像已无话可说。但事实上,他们心里都千头万绪,急于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急切间又找不出来,只好做出沉吟模样。苏夜发了一会儿呆,才再度开口道:“我的行李和马都丢了。”苏梦枕讶然道:“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九十多两银子。”如果旁人说这些废话,苏梦枕早已不再理会。然而,他从少年时期起,就拿苏夜毫无办法,任凭她胡说八道,自己装作没听见。这时苏夜没话找话,反倒更令他觉得熟悉。他眼中的寒冰已彻底融化,却没答话,只把手捂在嘴上,轻咳了几声。他咳嗽完了,慢慢道:“据我所知,六分半堂死在你手里的成名人物已有三人。雷滚虽然未死,也算死了一半。”他不说“重要”,只说“成名”,说明这些人在他心中,实在还算不上重要。苏夜总结道:“所以是三个半人?”苏梦枕摇头道:“别打岔。你现在来了京城,有雷损和狄飞惊坐镇,休想以一人之力招惹他们,否则吃亏的人只会是你。方才我不发动攻击,正因那里是六分半堂的地面。真动起手来,我也没有多大把握。”苏夜见他如此关照自己,也露出严肃神色,应道:“我知道,而且我本就没想招惹他们,是他们先欺负别人,我看不过去,才动的手。”苏梦枕笑道:“这还不叫招惹?”他寒星般的双眼中,始终带着些许暖意,紧接一句道:“我没说你不该招惹,你招惹的很好。”苏夜上车之后,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得到的夸赞就比整个风雨楼加在一起还多。可她本人毫无自觉,还笑道:“我见过你那位薛西神了,希望他不是冒牌货。”苏梦枕简短地道:“他不是。”顿了顿,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倒是被你吓的不轻。”苏夜远在江南,但对金风细雨楼的几位要紧角色,依旧时有耳闻。她试探着问道:“他说,你楼中有五大神煞?”苏梦枕道:“不错,五大神煞负责外务,专门带人冲锋陷阵。除此之外,我还有四名亲信,称为‘四无’,等到了楼子里,再向你介绍。”苏夜忽地扭头望向车外,笑问道:“那么这位赶车的兄台……”苏梦枕道:“他叫茶花,和沃夫子一样,都是我的贴身护卫。”苏夜道:“我能看出来,那么沃夫子就是那位打扮的像账房先生一样的大叔?”他们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被茶花听的清清楚楚。他听完这话,和沃夫子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到对方神情中的惊讶。只可惜,苏夜看不到他正脸,所以无法领会他的心情。对她而言,苏梦枕还是苏梦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从“大师兄”到“金风细雨楼楼主”的身份转化。但其他人不这么想,只会认为苏公子对她另眼相看,另眼到过了分。苏梦枕道:“嗯。在此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什么事?”他的目光陡然又寒了起来,简直能把人活生生冻住。他幽深的瞳仁仍像两点幽火,在双眸深处静静燃烧着,就像燃烧他生命的病火。苏夜叹了口气,道:“你要问就问,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