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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比刚才还无礼,诸葛先生却笑了。他慢悠悠地说:“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马上折返京城。京城里有戚少商、舒无戏、哥舒懒残,全部值得一提。你先向他们求援,等我回去再说。如果你撑不过这段时间,或者根本不该冒险做这件事。”苏夜失声道:“戚少商?”诸葛先生好像觉得她很有趣,一字不差地重复道:“戚少商。”苏夜脸色微变,心念电闪,心知这里的戚少商应下神侯邀请,前往汴梁,代替暂时离开的铁手,成为四大名捕的临时成员。后来铁手想通了心中疑问,平安归队,戚少商继续留在京城,直到现在为止。戚少商处境如何,她并不特别关心。她想了想,毫不客气地说:“好,多谢你愿意帮忙。”元十三限叱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如此天真?诸葛若有用,苏梦枕怎会落到眼下境地?你求他,真是求错了佛,拜错了门!”苏夜缓缓道:“他没用,难道你有用?不求他,难道求你?”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已经蓄势待发,听元十三限当面讥讽,再一次回身对着他,接着道:“这样如何,你帮我除去包括蔡京在内的,苏梦枕的所有敌人。我帮你杀了你的仇家,杀多少都成,你干不干?”张炭听得眼皮直跳,诸葛先生则默不作声,眉宇间浮出了淡淡的愁意。这提议石破天惊,足以扭转局势。不过,他其实不怕元十三限答应,只怕他不答应。果不其然,一想蔡京的权势威焰,元十三限立时犹豫起来。他不愿与太师府作对,也不想作对。要他自认趋炎附势,绝对不可能,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理由。他只能厉声道:“我凭什么信你?”苏夜冷冷一笑,点头道:“是啊,你说我为啥信他不信你?”话音落处,她的人已经不见。元十三限没去拦她,其他人更不会拦。然而,无梦女出人意料地大叫道:“你等等!”她一边大叫,一边展动身法,掠出佛殿之外。出于本人都说不清楚的原因,张炭见她走了,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也许神侯驾临,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天衣居士不再需要他。也许他秉持责任心,自觉有义务瞧瞧她在捣什么鬼。总之,无梦女在老林寺外追到苏夜时,他也紧随而至。苏夜之所以停住等着他们,只因她潜意识里,始终把这个张炭当作风雨楼的张炭,误以为他们想为苏梦枕出一份力。她想得不能再错了。皎皎月华下,一个甜美动人的女子匆匆奔出寺门。她嫣然微笑着,容貌很甜,笑容也是甜甜的。由于月光明亮,她额头上的伤疤十分显眼,却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只会让人怜惜。她站在苏夜面前,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说:“把你的刀法教给我好不好?”寺内飘出诸葛先生与元十三限对话的声音。对苏夜来说,距离虽远,仍在一清二楚的范围内。她受了小伤,元十三限也一样,而且他先后射出三支小箭,元神损耗比她更多。诸葛先生以此为理由,劝他不要动手。但元十三限肯听人劝的话,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她听了几句,忽听面前之人索要刀法,奇道:“你是?”“无梦女,因为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从来不做梦,”无梦女得意洋洋地说,“你收我为徒,传我武功,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苏夜从未听过这名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转身就走。无梦女在她身后叫道:“我绝不让你后悔。莫非你没有半点同情心,眼睁睁看着我弃明投暗?”苏夜冷冷道:“什么叫作投暗?”转瞬之间,她已到了十来丈外的地方。无梦女连忙追过去,笑道:“我失去了记忆,孤身一人,难以在江湖平安度日,不得已想找个靠山。你不收我,我只好去找你的敌人。”她们两个素未谋面,对彼此的过往一无所知。所谓“敌人”,指的就是元十三限一干人。苏夜按捺着急切的心情,目光越过她肩头,望向稍远一些的张炭,发觉他满脸惊诧,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很明显,他事先不知无梦女觊觎她刀法的野心。她叹了口气,“你可以离开江湖。”无梦女紧追不放,“说不定麻烦会找上我。你答不答应?”苏夜哑然失笑,“不答应。”这一刻,无梦女的失望之色让她有些心软。张炭终于反应过来,出声揭发道:“她是元十三限那边的,和我……和我们本来不认得,你别信她的话。对了,王小石可能很快回来,你要不要等等他?”苏夜蹙眉道:“哦?”张炭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顶着前方压力,小心地说:“他师父和结义大哥出了事,他走到哪里都……”苏夜不由笑道:“原来他记得苏梦枕是他的结义大哥?他以前不在,以后也不必来。白愁飞□□时,敢问他人在何方?我若等他,哪里来得及?”第三百二十六章苏夜离开甜山,直奔北方时,心里屡屡想起方应看。张炭无意支持苏梦枕,她也无意浪费口舌。她甚至没问无梦女的经历,不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从她的角度看,那些人、那些事毫无分量。位高权重如诸葛神侯,桀骜狂暴如元十三限,都轻飘飘的不值得重视。她从元十三限那里得知,温晚之所以没来帮助老朋友,是因为方应看和米苍穹赶去应付他。也就是说,在这场波及甚广的阻击里,方、米两人毋庸置疑地站到了蔡京的那一边。她本来对米公公稍有好感,现在好感如烈日下的冰雪,飞快地溶化蒸发了。有桥集团建立以来,看似暗怀鬼胎,想从蔡京那里分一杯羹,打出另外一片天下。如今事到临头,需要亲自下场的时候,他们果然原形毕露,显出与好人背道而驰的真实面目。任务路线把方应看列在元十三限后面,很可能是暗示他的能力更强,手腕更毒辣,在未来扮演的角色更重要。她早就这么想,听完他们的事迹,愈发确定自己判断无误。她唯一奇怪的是,方应看助纣为虐,同武林正道彻底撕破脸皮,以后要怎么向方歌吟交待?或者说,他根本不想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