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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二放松警惕了。”莫小荷稍作整理,一刻也不想耽搁,和张伯张大娘打了招呼,趁着日头还不大,早早地去接人。顾峥摇摇头,不怪二人放松警惕,莫家人要离开的消息瞒不住,以后莫大丫无人做主,只能乖乖的一心一意和李二过日子,老虔婆笃定成亲前失节的莫大丫不敢闹,要是聪明人,吃个哑巴亏就该认倒霉。时间还早,集市上的人却不多,或许是刚过完中秋,百姓们家里有rou菜,肚子有油水,卖rou的屠户对着架子上的rou连连叹息。早上才杀的一整只猪,只卖出几条五花rou,莫小荷要了一个猪肘子,让屠户脱骨,并且把骨头剁成两半,这样骨头和rou全有了。最近家里伙食不错,她也不怎么馋rou,买了给堂姐补补身子。“小荷,你送过来的月饼咋做的,有蛋黄和火腿,我一口气吃了两块。”莫大丫提着个小篮子上马车,篮子里有二十来个鸡蛋,李家原来养的母鸡,见天下蛋,家里最近没怎么吃,空手回去面子上过意不去,老虔婆就让她把鸡蛋带回去。“一共才给你三块吧?”咸鸭蛋有限,把蛋黄挖出来,蛋清只能做咸菜吃,所以莫小荷做的不多,一共十几块蛋黄火腿月饼,三家人分。“是啊,我身子虚弱,李二和老虔婆最近一段老实,明面上不敢有动作,可着我吃。”而且昨天爹娘去看她,又留下不少东西,莫大丫娘家人回来,老虔婆很心虚,也因此想办法讨好她,她提出想回村里看看,老虔婆犹豫了下,就点头同意了。“同意了?不怕你告状吗?”莫小荷打了个呵欠,用小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下眼睑有一处青黑,看起来稍微有点憔悴,她和夫君光着身子作画到后半夜,什么都没干,光是摆姿势,腰腿酸痛,她恨不得趴在松软的床上,闭上眼睡到明早。“软硬兼施,老虔婆一向嘴甜心苦,她哄骗我,李二会好好和我过日子,之前种种伤害都是无心之过,几个月的孩儿流了,他们同样心痛云云……”不说这些还好,说这个刺激了莫大丫,她和李家之间,深仇大恨,差点被毒死,她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小荷,看你没精神啊。”刚坐上车,行了不到一刻钟,莫小荷已经打了七八个呵欠,眼泪都流出来了,莫大丫看她这样,疑惑道,“你昨夜赏月到天明吗?”“没有,就是突然来了雅兴,作画来着。”莫小荷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她怕堂姐追问做的什么画,赶忙转移话题,而莫大丫心中忐忑,昨天爹娘只看了一眼,老虔婆在旁边盯着,也说不出心理话,她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莫小荷说什么,莫大丫都没听进去,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直到到了门口。前几天,顾峥和莫小荷打扫过,院中整洁,莫大丫下马车以后,一手扶着门框,止步不前,她有些怕团聚的场面,想到这半天来所受的委屈,眼泪止都止不住。做姑娘的时候,她爱和莫小荷攀比,觉得家里重男轻女,爹娘把她当丫头使唤,对唯一的小弟千依百顺,爷奶也看不上她,她想,日子太苦了,以后嫁人,得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那才叫脱离苦海。谁料,不是脱离苦海,而是走进了深渊里。莫大丫苦笑,是她心思不正,村里人家的闺女,谁不是到了七八岁就当半个壮劳力使唤着,家人更看重她小弟,也是应该,这年头,谁家都把延续香火的子孙当成宝。“死丫头,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讨债鬼啊,你可让娘cao碎心了啊!”莫小荷以为堂姐身子虚弱,站不稳,主动上前去搀扶,二人刚迈过门槛,就见她大伯娘眼眶红肿地从屋里出来,快步而来,把莫大丫抱在怀里,好一通哭。“行了,先进来,进门再说,难道让村里人看笑话吗?”大伯很严肃,当初族人归族离开,而莫大丫被留下,除族,草草嫁人,村里就没少了风言风语,发生过的事,瞒不住人,自家口风再严实也没用。“对,对,把门关上,是我糊涂了。”离开了半年多,大伯和大伯娘在京都见过世面,已经和原来不同,气质上发生很大变化,少了乡土气息,二人穿着比以前不知好了几倍,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显年轻。反观莫大丫,肤色枯黄,身材消瘦,像个麻杆,脸上充满愁苦,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一家人,更像是同辈。莫小荷没说的是,这还是已经调养过的结果,刚解毒那天,莫大丫面无人色,像五六十岁老妪,鬓角处冒着银丝,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朝气。顾峥没有进屋,而是和莫小荷大伯在院子里坐着聊天,他总觉得其中涉及的是隐私,虽说都是自家人,他听着也不好,而这做法很是妥帖,让大伯连连点头,心里寻思,自家侄女是个有福气的,嫁了个好人。这边,进屋之后,莫大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娘,昨儿你来看我,咱们母女不好说太多,所以我回来了,我做出那么没脸面的事,让你和我爹爹跟着蒙羞,是我不懂事……”莫大丫爱贪小便宜,当初李二总拿话哄着她,她信以为真,心甘情愿献身,是她的错,自己误入歧途,才有今日的悲惨命运。“你说这些还有啥用?”大伯娘摇摇头,在京都那会也是放不下闺女,心里盘算,早早回去,说不定能赶上外孙出生。当初族人离开莫家村一路往大越走,闺女宁可被除族,也要选择留下,她是窝火的,妯娌李氏不断宽慰她,好歹有莫家的名头在,李家就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不会对大丫做什么,再说,大丫有嫁妆傍身。母女连心,她茶饭不思,总寻思这件事,无奈人在千里之外,根本回不来,想要写一封信,通过商队送回,也要一个来月上下,而莫大丫不识几个字,她想想只得作罢。怕什么来什么,刚回到镇上,果然出了事,她到现在心还揪成一团,昨天回娘家,她又开始怨恨自家那些亲戚不帮衬大丫。莫大丫咬着牙,拉着衣摆,而她娘把她抱在怀里,又是一阵哭喊叫骂,十月怀胎,生下的骨rou,养了这么大,嫁给老李家后,被老李家那对损阴德的母子这么欺负,任谁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