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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两个面容姣好的丫鬟立在两侧,轻轻朝榻上之人扇动着手中的镶金丝蒲扇。杨寿雁盘腿坐在榻上,翻动着账房刚呈上来的账簿。杨府产业甚大,府里人口亦多,开销支出自然很大。阿鲁嬷嬷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信递给杨寿雁,“大娘子,此信来自太平公主府。”杨寿雁抬眼,接过信,拆开……放下信的同时,陷入了沉默。良久。“去宵院。”杨寿雁凝神,看来太平公主对杨府仍有疑心。她必须打消太平公主的疑心,然而消除疑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联姻于杨府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仔细想想,恰好太平公主最器重的次子薛崇简尚未成亲,若杨家娘子能和薛崇简联姻,便再好不过。三娘、四娘,也到岁数了。至于选谁嫁给薛崇简,还是要向父亲商量一番……☆、第一百零四章习画遇伊人午膳过后。杨薇娍准备出门去薛府,荆词则打道回筎院。不想余囍突然过来笙院,说大娘子吩咐请四娘随同三娘一起去薛府习画。荆词撇嘴,本跟夫子念着书,突然叫她跟二姐习舞,还搬去了卫王府,如今又叫她跟三姐去薛府学画,这算怎么回事嘛!杨薇娍闻言则讶异,以荆词的水平无需请薛夫子教学,她教她尚且绰绰有余,不知长姐是怎么想的。马车已备妥。荆词磨磨蹭蹭地出门,心里是极不情愿的,但最终二人仍旧在丫鬟们的环绕下一一登上马车。“怎这般不情愿?”杨薇娍瞧得出荆词的情绪。“长姐真是随意性子,没个定性,一下这一下那的。”杨薇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长姐并非随意之人,她可是目的性最强的人。荆词见杨薇娍不语,便开始打探,“三姐,薛舍人是怎样一个人?”“薛夫子乃谦谦君子一枚,为人磊落。”“三姐对他的评价还不错嘛。”想不到三姐会如此评价,荆词忍不住笑。杨薇娍亦笑得意味深长,继续道:“薛夫子在作画方面修为颇深,自然有作画人的儒雅气质。”车夫驾得颇快,片刻便穿了几个坊,抵达薛府侧门。二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款款走进薛府。…………薛府,书房。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立于卷帘边上,侧身仔细盯着画板,男子看得入神,画里是几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形貌神情超逸傲然,似呼之欲出。画板前一着素色衣裳的长者手执画笔,略微弓背,目光炯炯有神,一笔一笔为仙鹤添加韵味,手劲笔法带着几分洒脱淡泊的意味。婢女将荆词和杨薇娍引进来。第一个入眼的自然是那卷帘边上的男子,荆词暗想这薛舍人果然是玉树临风的男子。“来了?”长者将最后一笔勾兑完,闻声转过身来,将隐藏在卷帘后边的身子露了出来。“薛夫子。”杨薇娍福了福身。荆词略微诧异,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人啊……眼前这位花甲之年的阿翁才是薛舍人,听三姐的描述还以为是年轻郎君呢,哼,三姐定是故意的……“恰好,李三郎也在,你们今日大可互相学习学习。”杨薇娍与荆词一同抬首,那男子已经转过身来……“杨三娘、杨四娘,好久不见。”男子浅笑,微微颔了一下首。“临淄王。”荆词略微诧异,原来李隆基也在此。“这位是杨四娘?”薛稷看向荆词,淡淡扫了她一眼,“你也对画有兴趣?”“三姐临行前,长姐命我一同跟来观摩,说熏陶熏陶儒雅气息。”“家中最闹腾的就属四娘,长姐看不过四娘成天往外跑,便叫她同我一起过来,习画静心。”此话杨薇娍道得轻快,打消薛稷多余的想法。薛稷点点头,“如此你们三人正好有伴。走,去檐下。”说罢,薛稷、李隆基和杨薇娍转身朝门外走去,荆词跟在他们后头,暗自吐了吐舌头,这下可惨了,这薛舍人不怎么好惹嘛。庭院里植有几株杜鹃花,已是五月,过了最艳的时候,微有颓败意,微风一吹,偶有几朵残花飘落至檐内。檐下婢女已摆了三副画架。“今日你们各画一副杜鹃花。”“是。”薛稷吩咐完,又说了几句作画过程中需注意的地方,尔后转身入了书房。杨薇娍和李隆基皆在细细观摩,荆词则杵在画架前,眉头微皱,她以前在洛阳也学过一段时日绘画,只是那绘画水平连夫子都没辙,无论画什么皆四不像。同样这么学,萧平、萧安的悟性要比她高出许多,没多久便能画出个模样来,半年学下来甚至能被萧伯伯拿出去跟友人观赏炫耀。并非她不用功,自小无论学什么仨人几乎都像在竞争,你追我赶,谁也不愿落后,她也很无奈,她看到的美景美人,能入眼、入脑、入心,能作诗写赋、能歌颂,却独独画不出来。天赋如此,她也没法子。故而长姐叫她一同跟来,她才会如此不甘愿。片刻,杨薇娍和李隆基一一提笔作画。荆词迟迟落笔。作画期间,一小厮慌忙地小跑进书房,没多久薛稷走了出来,脚步颇为匆忙凌乱,貌似有公务,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声。三个都是专注之人,略听到些动静,却未有大反应,继续埋头作画。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荆词不觉抡了抡胳膊,手臂颇为酸痛,脚也累了,想着要不要休息会儿。她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两个人,他们仍旧不受一丝影响沉浸在自己的画卷中。方才薛夫子应当入宫了,这一来一回光是路程就要好久,反正她也画到一半了,休息片刻也无妨。她遂放下画笔,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开始揉捏自己的站累了的小腿。唉,她承认她做不到三姐和李隆基这个程度。“四娘,可否要喝杯茶水?”芳年一边为主子轻轻捶着肩膀一边道,主子定是累了。“不必了。”荆词挥了挥手,还是早死早超生吧,于是起身继续作画。…………约莫一个时辰。李隆基终于收笔。他看了眼旁边的其他两个人,杨薇娍还在仔细作画,而荆词……已经在长凳上喝茶休息了。他走到荆词的画架前,盯着画卷,眉头不觉微皱……荆词略微讪讪,缓缓走了过来。“嗯……那个……”“这是究竟是杜鹃花还是石榴花?”李隆基喃喃。荆词颇为羞愧,如此结果她早料到。“你看,这花团要有虚实轻重的变化,不可每片花瓣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