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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嗯,她不太关心,长姐的婚事无非三种结果,一种嫁去平江伯府,一种嫁去隆昌侯府,一种两头落空,另择他配。最终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只是长姐自己的事,和她挨不上边,她也就不觉得需要cao什么心。要说的话,她才看的那本游记里说的南边一些风俗才有意思,那里的豆花竟是甜的,那可怎么吃啊——惜月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恼得又戳她一下:“小傻子,你就犯傻吧,哪天太太把你卖了,你还给太太数钱呢。”莹月反驳:“我不会的。”惜月不信任地斜睨她:“你有本事对付太太?”莹月耷头耷脑地,声音低了两个度:“——不会帮太太数钱。”惜月:“……”她好气又好笑,“得了,看你的书去吧,成天就惦记着那些没用的东西,你跟大哥真是投错了胎,大哥有你这份痴性,状元都该考回来了。”她说的大哥是徐家长子徐尚宣,徐大太太所出,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成家了,亲事同望月一般,也是在徐老太爷手里定下来的,娶的是现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家的长女。徐尚宣不幸在读书上肖了父,徐老太爷在的时候抽空管着他,他的功课还算凑合,徐老太爷一去,徐大老爷习惯了由父亲代管儿子,根本没意识这儿子是他自己生的,该他管,徐尚宣自己在家半学半玩了几年,把原来会的书也不会了,徐大太太发现以后急了,但她一个妇道人家,衣食住行可以给儿子安排得妥妥帖帖,读书上实在不知该怎么伸手,一咬牙,把儿子连同儿媳妇一起托付给岳父管去了。岳父比亲爹有心,去年时往南边出外差,监察各地,一圈转下来大约得一年,把女婿也一起提溜出去了,好叫他长长见识。所以现在徐尚宣不在家里。莹月略为不好意思:“我就是个消遣,怎么好和大哥比——”惜月无语:“别想多了,没在夸你!”“哦,我知道。”莹月憨乎乎笑着,跟她告了别,领着石楠转身走了,背影看上去颇欢快,一点心事都没有的样子。菊英都忍不住笑了:“难为三姑娘想得开。”“这是想得开?这就是傻!”惜月不留情地道,不过她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但也怪不得她,不想开点又能怎么办,活活把自己愁死不成。”菊英笑道:“姑娘还是护着三姑娘。”惜月沉默片刻,失笑了一声:“我哪来的能耐护着别人,连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菊英知道她想及婚事,解劝道:“等大姑娘的事了了,姑娘就好说了。”惜月没这么乐观,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呢,老爷太太都那样——且看着吧。”**日头东升西落,时间按部就班地往前走,不觉又是七八日过去,婚仪所定的吉日,已是迫在眉睫了。不妙的是,望月仍旧病着,仍是不见人,许是她的状况着实重了,这一日傍晚,连徐大老爷都赶了回来。徐大老爷并不在外地,但他是个行踪不定的神人,打徐大老爷去后,他当家做了主,从此家里就和没他这个人差不多了,三五日不在太寻常,十天半个月不回也不是稀罕事,究竟在外面都忙些什么,人却也说不上来。好在他身上还栓了个官职,每日还需去衙门应个卯,家里有什么事寻他,还有个准地方递话。这次他就是让徐大太太遣人请回来的,当晚灯亮了半夜,不知夫妇俩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隔日一早,徐大老爷仙踪一去,又不见人了。这情况就明摆着不对了:望月出嫁在即,徐大老爷再不理俗尘,这几日也需在家撑一撑场面做一做样子罢?可除此之外,别的又好似很正常,望月卧了病,徐大太太一边照顾她,一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嫁妆,这些嫁妆里不少物件都是已备了多年的,徐大太太让人从库房搬出来,晒了满满一院子,看去富丽堂皇,一派有女将嫁的喜庆热闹。这么一看,又好像没什么不对了。但许多事外人看来寻常,自家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云姨娘的眼皮就直跳,她在徐大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多年,深知徐大太太脾性,眼下这个局面,里头一定有事。云姨娘别的不怕,只怕出了什么岔子,带累了她的惜月,姑娘十七岁才说亲本已是晚了,名声上再有了瑕疵,那还有生路吗?徐大太太作为主母,所居的正院伺候的人手是最多的,丫头婆子管事嬷嬷,加起来足有二十来号人,既多,就难免有隔墙有耳以及约束不得力的时候。为了女儿,云姨娘不惜积蓄大把往里砸钱,终于砸出了一道口子。“……是真的。姨娘要是不愿意,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早做打算吧。”乘夜来告密的小丫头跑了,云姨娘直着眼坐着,只觉天旋地转,满目金星。“姨娘,姨娘你怎么了?那小丫头子不懂事,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许是她听岔了呢——”身边的大丫头担心地劝解着。云姨娘恍若未闻,脑中只是一遍一遍回想着小丫头告的那句话,如一根淬毒的尖针,戳进她的天灵盖,激得她恨不得立刻拿刀去砍了徐大太太!“不真,不真就怪了!这就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我说她怎么这么坐得住——”云姨娘将余下无尽的愤怒咽回了喉咙口,她不是不想骂,但她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发泄上了。天一亮,离吉期就只剩三日了。她原以为这刀是架在不情不愿的望月颈间,不想徐大太太使的好一招祸水东引,竟是不知不觉移给了她的惜月。没有理会丫头的劝解,云姨娘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夜未睡。直到在丫头连绵的哈欠中,天亮了。云姨娘终于动了:“去叫二姑娘过来。”丫头揉着眼,答应着忙去了。天刚亮,惜月才起,等她穿戴好了,犹带着两分困意过来的时候,云姨娘已经黑着两个眼圈,一句不停地吩咐人收拾东西了。惜月看愣了:“姨娘,这一大早上的是做什么?”云姨娘转头见她,亭亭立着,出落得鲜花一般,眼眶立时就发酸了,同时心里发了狠——想让她的孩子去填坑,做梦!“惜月,”她把女儿叫到身边,揽着她低低道,“你跟姨娘走,这两天这家里呆不得了。”惜月茫然道:“去哪里?姨娘,发生什么事了?”“太太想让你替大姑娘嫁给那个哑巴去。”云姨娘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唇齿间几乎磨出了金石之声。惜月足足怔了好几息的功夫:“——太太疯了?!”“她疯不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