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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睫毛就覆盖下来。他摇了摇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他习惯用重复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也或许是下意识地肯定自己。他想要告诉许振华自己的不愿意,许振华见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躁意,但是也觉得他如此倔强的孩子气有些可怜。一个小小的孩子,什么都没有。除了能用这样固执的方式保护自己,也别无他法。他正敛眉一阵想着如何说服云恩,天边的金色余晖照进房子里来,这里的朝向不算好,但是比住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好,许振华竭尽自己所能照顾好云恩。这时却忽然听得云恩小声说,“我要我爸爸...”许振华神色一凛,脸上疲惫的表情眼看就有风雨欲来的威势。云恩却自顾自抱着怀里的碗,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心里觉得委屈,又忽然有了思念,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而不能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这样越想越控制不住,就用带了哭腔的声音说,“我想我爸爸了。”说着,眼泪就“啪叽”一声掉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无声滑落。那泪滴进了碗里,许振华看着他哭,不知怎么就心里烦躁起来。他心里有些恨,又觉得烦。很不想看见孩子哭,但是看见孩子在哭,又觉得压力很大。他觉得自己只是轻言细语地问,一切都好好的,又没对云恩做什么,他却还忽然就哭了出来,虽然是哭得无声无息,在晚饭的桌上只有小声的啜泣和抽气,但是这样的画面就让许振华压抑不住的烦躁和郁闷。他有些厌恶和见不得云恩动不动就哭,但是云恩却已经这样了,由此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见得好看。饭桌上气氛压抑了好几分钟,云恩恐怕也是知道许振华并不是随便自己搓揉的对象,始终不见得放声大哭。许振华忍了好几下,想要呵斥,又开不了口。最后才道,“好,你厉害,你说什么就什么,我怕了你。”然后又道,“你别哭,把饭吃完,一会儿带你去给你爸爸打电话。”云恩第一次听他语气不好,他声音沉,不刺耳,但是就是没有了平时的和蔼。就有种特别的压力和胁迫感在。这让云恩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他点了点头,达到了自己任性的目的,一口口勉力地扒着碗里的白饭,眼泪还在一股脑地往碗里掉。但是好歹能够和云国安通电话了。他觉得这也足够,能够和父亲回家,那就更好了。吃过晚饭许振华就带了他到楼下的小卖部去打电话。许振华拨通了电话没和云国安说上几句话就把电话递给了云恩。云恩接过电话,乖乖地叫了一声云国安“爸爸。”不知道云国安在电话那头怎么回答,但是许振华听到这一声喊声,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反倒好像有种自己生养了一阵的孩子,反倒去认了别人家的做父亲的感觉。听着云恩和云国安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要乖巧懂事很多,许振华不忍看到他们父子亲密的对谈,于是就转身离开。到了街边的一颗皂角树下站着吸烟。看着一旁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则关于诱拐小孩的特别警察告示,许振华觉得心烦,看也没有多看,皱着眉,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才能平静下来自己。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心烦意乱。只是他现在和云恩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都依然不亲近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做一个父亲的形象来依赖,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感到烦躁。云国安到底是云恩亲身的父亲,有血缘关系在那摆着,云恩天然地对他有更多的亲近和依赖,这些以前许振华都不觉得什么的,但是如今想到听到看到,只觉得这像一个刺眼的事实在刺着他的心。孩子养不亲,让觉得很烦躁。他不明白自己在争些什么,就好像是在暗自计较自己和云国安在云恩心底的成分谁更重要一点一样,他想到这点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荒谬。他丢掉了手指尖的烟蒂,然后又抽出一根新的出来点上,这时,才觉得自己内心要平静了一些。然后又想,是啊,云国安是云恩的亲身父亲,他和云国安又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他已经把云国安最为在乎的东西都争了过来,云恩心里惦记着云国安,这又有什么?云国安和云恩是亲父子关系啊,那是有血缘的,就算他养育之恩再大,又能大得过生育之恩吗....许振华慢慢吸着烟想着这些问题,理智回笼,逐渐才从刚才一阵烦躁的情绪里面走了出来。等他把烟都抽完了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付钱的时候听到守店的女人说,“你家那个小孩,开始还好好地打电话,后来却哭得好厉害,一脸都是眼泪,你把他哄回家了没有?”许振华正在掏钱买烟,加上打电话的长途电话费,他听到面容黝黑的女人的话,顿了一下,才说,“你说他回家了?”那个身材结实已经是两个小男孩母亲的女人表情透着古怪和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带着方言继续说,“刚才那个小孩,在这里你带来打电话的嘛,我看他讲电话讲到一半哭得不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后来一个男的从旁边过来,我以为是你嘛,抱着孩子就走了,电话钱都没有付,我以为是你,想你常常来我这里买烟,就不跟你收那几块电话费了。”听那女人把话说到这里,许振华忽然整个人的动作都定住了。他脑海里迅速自动闪过了一幕云恩被陌生人捂住嘴抱走的画面,紧接着,他过电了一般的脑子里立刻就过了一下刚才在电线杆旁看到的那则警示。有人拐带孩子,这个消息令他他浑身瞬间像被冰浇筑了一般,眼睛瞪得圆滚,那店里的女人递了他要的烟给他,他也没有接。立刻就掉头朝十字路口跑去。昏黄的天色预示着立刻就要下雨,路上狂风乱作,把四处飘荡的白色垃圾口袋卷的到处都是。许振华心里渐渐被一种恐惧占据,听到居民楼的铁皮房顶吹得哗啦啦响,他边跑边觉得心眼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云恩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虽然不少人被风扬起来的沙层迷住了眼,女人一边捂住裙子一边虚着眼走,市中心街口的十字岔路人来人往,但是他许振华心底从来没有这样慌过,仿佛这黄沙飞扬席卷满天满地,天色昏黄阴沉,天都要塌了下来一样。他不管不顾地往前面跑,遇到有车辆经过也不知停一下。一辆轿车在被他冲出来之后猛然刹车停在了路中间,他倒是一路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