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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许振华不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云恩看了他一眼,道,“我想告诉他们,但是我我没有。”说着,他仿佛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喃喃而语地低下了头。许振华心里一叹,把手放在他的头顶,转眼就向河对岸看去。那只大白鹅倒是摇摇摆摆不管李子奇他们继续一个人往下游的河道散步去了。李子奇他们被留在河边上看着云恩和许振华这边,只见他们越走越远了,根本也不理自己,李子奇忽然大声叫出来,“云恩,云恩,云恩。”云恩不响,许振华晃了晃他的手,提醒道,“他们在叫你呢。”云恩转身看了看被他遗忘在河边的小伙伴,同样一声不吭,并不打算理他们了。许振华忽的有些感慨。他当然是觉得云恩心善,但是又为他心思如此敏感而感到有些内心酸楚。云恩小meimei一般的头发被轻风撩了起来,悠悠在风中晃了晃。许振华帮他把头发顺了顺,因知道了他不喜欢和李子奇他们呆在一起的原因,便也不再勉强他了。只是对他轻声说,“不怕,有我呢,”然后又转过身朝李子奇他们吼,“你们回去吧,我带他回去了。”说罢,两人就要走。但李子奇却仿佛不甘心让云恩就这样和许振华走掉。他一对浓眉皱着,敏锐地抓住许振华说错的话,吼道,“你们走的是相反的路,回家的路是这边。”说着,又指了指。但是当他喊完这一句的时候,许振华已经挥挥手,带着云恩走开了。他有些泄气,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知怎么就忽然有些羡慕起来。摇摆摆的大鹅不知走哪里去了。许振华带着云恩往下面的河流走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基本上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他们走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许振华才想起带了云恩回傅大娘家。傅大娘已经煮好饭菜了,就等他们回来。中午那些亲戚家的孩子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傅大娘在门口等着,见了他带云恩回来,立刻就上去说,“你们可回来了,我正说做好了饭找不到人,心里就怕你们走了,快,进屋来吃饭。”许振华招呼了她一声“婶娘”,然后又带云恩去洗手吃饭。云恩也颇为懂礼貌,跟着叫“奶奶好”。傅大娘因为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许振华陪了云恩吃饭,又有傅大娘的手艺在那里管着,这一餐饭,算是云恩跟着他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他把碗底的汤都喝光了,傅大娘看着他瘦瘦的身体,老高兴地说“以后一定让许振华多炖些汤喝”。云恩这时候没有接话,他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摇晃着自己的细腿,嘴里因为食物涨得满满的。这样的话放往日,他必定是会说“让爸爸给我做”的。许振华想,他正一点一点接近和敲开云恩的心扉。云恩之前都是不对他表达自己的喜恶。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是哭,高兴的时候很少,但是大多表现为一种可以称得上“淡定”的快乐。但两个人总体来说没有交流。而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时间都围绕在“要回家,回到父亲身边”这个话题上。自从在K城出事了之后,许振华就可以感到云恩对自己开始流露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了。例如他今天中午的时候就会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和李子奇他们一起玩,原因是他觉得他们很残暴。他内息有小小的善意对待这个世界,但是却因为他曾受到过不少不公正的对待,因此并不是很能顽强地对抗这些世间的恶。他对暴戾有恐惧。正因如此,许振华才会特别想要带走他,把他带在身边,带到K城来。云恩对他吐露内心的真实,这让他高兴,但是浅浅的高兴和被信任的充实之后,他又觉得更多的是难过和复杂。云恩逐渐开始接纳和依赖他,但是他却要选择这个时候把他留在乡下,这样对于云恩来来说是不是很残忍?或则说,这样做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可能并不是一种正确的方式?许振华想着想着便要叹息,连手里点燃的烟快要烧完了也没有注意到。傅大娘这时候哄了云恩睡午觉出来,见许振华站在院门的地方抽烟,他看上去仿佛有心事。她朝许振华这边走来,许振华觉察到她,称呼了一句“婶娘。”傅大娘说,“你带来那个孩子睡着了,他可听话,只消说了一句,就会乖乖睡觉,告诉他睡了觉再起来玩,他就一个人去睡下,也不吵,也不闹的,这孩子真真是个懂事的。”许振华听到婶娘夸云恩乖,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蒂,也笑了一下,道,“是,他和别的孩子有些不同。”傅大娘点头赞同。又想起之前的事来,便问,“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是和那孩子有关的?”许振华这时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正要在手里点燃,听到傅大娘这般洞察的话。愣了愣,也不禁点点头。傅大娘了然,脸上神情,动作也皆是一顿,才道,“可是那孩子的父亲又不放心孩子跟着你,又想把他要了回去?”许振华将点燃的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才摇摇头,表示不是。傅大娘这下疑惑了,既然孩子父亲都不反对让孩子跟着许振华,而孩子又那么乖巧听话,这里面还存在什么问题,她倒是一时想不到。许振华抽烟抽到一半,觉得有些继续不下去了,索性连剩下那半支烟也不抽了。把烟丢在脚下踩灭,道,“他跟着我,我怕连累了他。”傅大娘听他这样说,她自己倒先第一个不同意了起来。要知道,许振华在她眼里是最优秀的人了,他自己还这样说怕连累了谁,她听到这样的话,首先第一个就会说不同意。她立刻道,“那孩子那么小,又没有什么坏习惯,只要慢慢教,哪里会教不好的,况且又不是跟了别人,而是跟了你,你如果还不能教好他,那怕是就没有人能教好这孩子了。”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点了几下头,道,“我看那孩子还跟你又几分缘分,他服你管,也亲近你,他日后若是成材长大,必定也不会不记得你的恩养之情。”说起云恩的父亲云国安来,傅大娘不是不认识。她之前在许家做事的时候,就知道院子里面的伙夫家里生有一个儿子,生得不怎么成气,父亲酗酒,母亲早产不到半个月之后就去了。由此生下了云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