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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石之类,如今水位高了,俯看起来,便宛如水清沙白的小小湖泊,很有几分意趣。又有丫头们折了好些纸船之类的,便放在那水上,让随水而走,有的船儿贴在沙上,便动弹不得,越发应景了。这些男孩儿们各自玩的十分起劲,分别划出自己的船只范围,不许别人来犯,竟是玩耍的有模有样。只有安姐自来乖静,神佑又小,便被奶母抱着,立在那厅门口看热闹。唐毅从未见过这许多孩子齐齐整整地凑在一块儿玩乐,一看这阵仗。便不禁笑了起来,小瑾儿正满面紧张,忙着拨弄“自家”的小船,一时竟也顾不上理会父亲。唐毅忍着笑,便径直先往厅内去。谁知才走到厅门口,便听见里头李贤淑道:“先前毕竟也是在他们府内住过那许多时候,若是不去,倒是显得怪薄情的。”而后是应玉的声音,道:“去是自个儿的心意,不去也是道理。我昨儿才回去过,见果然是病的有些不好了,别的我也不理论,就是安品jiejie有些儿可怜,虽然跟着老太君呼风唤雨了那许久,竟也狠心不给个安置呢,听闻是要给配个小厮的呢,白瞎了她的人品。”李贤淑“啧”了两声,还未说话,门上丫鬟已经报说三爷回来了。唐毅便入内相见,应玉因本是个洒脱的性子,又跟怀真素来极好,便也并未避让,又见容兰也坐在末次,两人均起来见礼。唐夫人见他回来了,笑道:“我们正自在,你偏在这时侯回来呢,就不必在这儿了,出去陪着孩子们耍罢。”唐毅见怀真不在跟前,便问起来,唐夫人道:“先前方有两府内送来了端午的节礼,她去查看了。”唐毅这才忙又抽身出来,走到门口,见神佑望着他笑,忍不住便从奶母手中亲抱了出来,就站在厅门口看着孩子们玩水。此刻小瑾儿弓着身,也不顾衣裳被与打湿,玩的甚是起劲,狗娃跟凌云也弄了一脸的泥水,却仍是各自小心翼翼地护着自个儿的船儿。众孩童都生怕船儿翻了,又见那泊住的,便忙拿树枝拨开,让继续随水而走。唐毅忍俊不禁,本想去找怀真的,见状索性驻足,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子,便道:“你们这么爱玩水,将来就去东海上,当统帅水军的大将军可好?”几个男孩子听闻,顿时双眼冒光,雀跃起来,小瑾儿跟凌霄便满口叫好,狗娃更是摩拳擦掌,竟恨不得立刻就去似的。唐毅逗弄了他们一会儿,因无人管那些纸船,便歪在水里,当下众小童又惊呼起来,忙埋头去抢救。唐毅忍着笑,便抱着小神佑,回去自找怀真,一路上走,一边儿颠着神佑,便同她说话。此刻小神佑已经一岁多了,只是仍还不曾开口说话,脸儿虽比先前略白净了些,却是自来不胖,仍是有些瘦瘦小小的。唐毅更甚是偏爱她,但凡在家里得空,便要抱着,打小儿他没抱小瑾儿几次,对小神佑却仿佛怎么也抱不够似的。然而此刻看着小孩儿,忽地想到自己不日就要离京,不觉有些惆怅,便道:“爹爹改天要走了,神佑可想不想爹爹呢?”小神佑张了张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认真在听一般。唐毅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两下,笑道:“不消说我也知道,神佑自然是想爹爹的。”神佑听了,便咧嘴而笑,似觉着他说的很对。唐毅心花怒放,又想念怀真,便抱着神佑来至上房,果然见怀真正在指挥丫头们搬运些东西,归拢入库,想必是新送来的礼品等物,又拿着两张纸对看,竟没留意唐毅来到。唐毅便也不打扰她,只站在门边儿上一径含笑相看。还是小神佑见了母亲,便不觉呢喃了数声,怀真回头时候,才见他们站在门口,当下便把清单给了笑荷,让她掌看着,自己便走了过来。因唐毅连日忙碌,只归无定期的,怀真见他这会子回来了,便笑道:“今儿如何这般早回来呢?真是稀罕。”唐毅悄声道:“想你了。”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丫头仆妇们,怀真脸上一热,轻轻啐了口,忙走了出来。唐毅瞅着廊下无人,索性歪过头来,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怀真捂着脸,顿足道:“小神佑看着呢!”唐毅笑呵呵道:“又如何?我也是这般亲她的。”说着故意亲了神佑一口,见神佑咯咯地笑,就对怀真道:“你瞧我女儿多乖呢,亲她一下,她这样喜欢,你反而啐我。”怀真见他一本正经讲这般歪理邪说,点头叹道:“得亏如今不是礼部的人了,不然礼部上下也必然都给你教坏了。”唐毅只顾笑,打量着怀真,见是这般媚容素态,娇惜可人,忽然想到先前凌景深在酒楼门口说的那句话……一想不打紧,竟又无端想起东海上那一场来。此刻雨声聒噪,唐毅心中有些发紧,便单手抱着神佑,一手又搂住怀真的腰,将她揽到怀中去。怀真诧异,见她又不做声,便道:“怎么了?别紧着胡闹。”因在这门口上,人来人往的,也是不便,怀真便挣扎着将他推开。唐毅垂眸看着她道:“我不舍得离了你们。”怀真凝望着他的双眼,便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却只做不知的,道:“今儿娘也来了,你可见过了?”唐毅只一点头,怀真又道:“你大概也听说了,近来应公府里不大太平,老太君又病倒了,听说很不好呢……娘先前便曾同我说起来,不知要不要回去看一看。”方才厅门口隐约听见几句,此刻又闻这话,唐毅便明白了,因道:“这个只看岳母自个儿的意愿罢了。”怀真叹了口气,悠悠然道:“那里的人倒是没什么叫人眷恋的……”唐毅笑道:“哦?既然如此,什么才叫人眷恋?”怀真抬眸扫了他一眼,却不回答。唐毅却早明白:自从怀真上京,那样小的年纪就住在应公府内,又跟他相识种种,自也有些令人无法忘怀之处。是夜,外间仍下了一夜春雨,天地万物也都润泽鲜明起来。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室内帐底,却也是春/色无边,同样的缠绵润泽,种种浅爱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