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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轻声问道:“慕轩,你还记得那年你坐在墙头,手里拿着木槿花对我说的话吗?”落旌从来没想过,花开到花落,竟然这样长,也这样短。“我从来没有变过,变了的人只是你罢了。”“阿落,我快看不清楚你了。”段慕轩撂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决绝,整间房子里只剩下了兵靴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直到他走后,他那犹如暴风雨般的话语,才在房间缓缓淡去最后的回音眼前的景物模糊又清晰,再从清晰重新变为模糊。信纸上,君闲写得清楚,如果段慕轩不改变心意,只能走当年李家的路和国民党一同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落旌无力地靠着床最后无力滑坐在地上,深深地捂着脸——落旌想,她永远无法忍受那些曾经泼给李家的污水泼到慕轩的身上。她更舍不得,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将会受到这样的污蔑。如果是那样,那么她宁肯他死在战场上,大不了她陪着他,一抔黄土葬了此身白骨。1949年4月20日,国民党政府拒绝在上签字。人民解放军第二、三野战军先后发起渡江。在炮兵、工兵的支持配合下,强渡长江,迅速突破国民党军的江防,彻底摧毁了国民党军的长江防线。段慕轩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一个人。他更没想到一直暗中在给国民党提供枪械弹药战略物资,的人会是他——袁寒云。上海的梅雨一下就是半个月,淅淅沥沥。段慕轩走进一家咖啡店里,身上墨绿色的军装披了一层薄薄水雾,而他看向一直坐在角落中的男人,眼底的颜色不禁深了又深。“似乎看到我,你很惊讶。”袁寒云淡淡地一笑,带着几丝得意。段慕轩调整了表情,拉开椅子笔直地坐下来:“我没想到你会找我,更没想到你会把自己的身家底子洗得这么干净,这么快又换了一个身份。不好好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这么明目张胆不怕惹麻烦吗?”如果真的算起辈分,他应该唤袁寒云一声舅舅。只不过,大家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谁也不讲究这个。袁寒云交叉着双手,坦然说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共|产党很快就要打来了,到时候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生意人。”“你的那些底子,只有国民党能帮你洗。”段慕轩静静地望着窗外,而上海滩上人们打着伞走在雨中似乎半点也没有被战争影响,又或者他们明白不需要去担心当共|产党打来百姓会受到什么损失。袁寒云嘴角噙着一抹笑:“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翻船。况且,就算真的要扳,在这上海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孔家,那可是实打实的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随着慕轩的视角,袁寒云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工人阶级和资本阶级,那才是真正的天敌。我听说你一直在为了抚恤金的事情跟上面的人耗着,嗤,你个傻小子,国民党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好人愿意自掏腰包垫付抚恤金?”顿了顿,他抬眼轻飘飘地看了段慕轩一眼,“也就除了你。打仗你行,可论黑吃黑,你小子差远了。”段慕轩平静地说道:“一直在打仗,政府拿不出钱来,我也没有办法。”袁寒云手中的瓷勺碰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他那双单眼皮里噙着玩世不羁的笑意,好笑道:“政府拿不出钱,可并不代表军政要员没钱。国民党的腐败可是到了骨子里,你当物价哄抬得这样厉害没有他们的功劳?蒋家离不得孔家,光一个孔家发的横财够填了抗战所有的抚恤金了。我前阵子才读了,觉得挺有道理,而清醒过来看到那些政商勾结的搭档,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吸血吗?国家饿得皮包骨头,而那些附骨之疽仍然贪婪不知收敛。”段慕轩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突然感觉到疲惫,捏着眼角:“国民党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信奉三民主义的党派了。战士们打得疲惫了,谁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去拼命。”他感到失落,自己曾经奉献了青春与热血的地方早已经伴随着战争一同埋于地下。沉默良久,袁寒云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娶妻了?”想到落旌,段慕轩感到一阵懊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同她发那么大的火。他想着,等他回去后到底应该怎么做,落旌才会原谅自己呢?袁寒云啧了一声,看着出神的段慕轩:“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段慕轩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他的身上,他笑了笑:“娶妻了,是阿落。”他打量着男人的神色,最后问道,“其实我一直没明白,你对阿落上心的缘由。”袁寒云微不可闻地挑了一下眉:“这个问题,你不应该自己去问你的妻子吗?”“阿落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不会问她。”慕轩看着对面男人一副所有事情都知道的神情,感到一阵烦躁,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毕竟,我想她不愿提起的事情,都是不好的事情。”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正式吵架~~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第81章Chapter.81黎明无言“阿落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不会问她。”“毕竟,我想她不愿提起的事情,都是不好的事情。”袁寒云摇头失笑,他扯了扯嘴角,只是嘴角弧度带着几丝苦:“我第一次见到落旌,比你还早。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只算得上一个小丫头。其实,你说的很对,不愿提及的事情总不是什么好事情的。毕竟,我是让她家破人亡也逼得他们姐弟远走他乡的凶手。”段慕轩不由得皱眉,只听面前的男人继续回忆说道:“当年,我被我大哥逼急了索性离开北平到处游历,少年心性之下就跟着当年的皖南总督,想去看看卖国贼李氏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杀了一个女人。”段慕轩见到袁寒云恍惚的神情,不禁出声问道:“是谁?”袁寒云眼神渐冷,他偏过头朝难掩紧张的段慕轩吃吃笑起来,平眉下的单眼皮目光流转:“那个女人,是李落旌和李君闲的母亲。不过我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如果当时我不开枪,那个女人被那个都统抓住只会生不如死。当然,也是我提议,让他们一把火烧了李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慕轩皱着剑眉,“我记得你一向很有原则。”袁寒云一手带起来的帮派便因为守着他定下来的规矩,虽然是黑帮可也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