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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车马人流不息,喧闹个不停。荣寅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反复。“主子……”万青面色复杂地说道,“这回叶姑娘定是真的生气了……”换做谁,也得生气。“不然您跟叶姑娘说实话吧……叶姑娘通情达理,说不准会理解您的做法。”万青见荣寅不说话,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我可不需要她的通情达理。”荣寅沉默了会儿,竟然笑了出来,而后说道:“她这副小心眼儿的模样倒也极好。”罢了,微微眯眼又笑了笑,自语着重复道:“极好。”“啊?”万青摸不着头脑。都生气了,还极好啊?“你将陈夫人送回去吧。”荣寅对他交待道。“那主子您呢?”“我进宫一趟。”万青脸色惊讶——不去追叶姑娘了?可见荣寅面色愉悦,似乎根本没有为了这个担心,万青也只得压下满心的疑问,领命去了。荣寅也果真是去了宫中。却并非为了面圣,而是直接去了东宫。“太子殿下此时正在御书房同陛下议事,一时半刻只怕回不来。”卢治的贴身内侍同荣寅说道。“无妨,本王候着就是。”内侍应了句“是”,一边吩咐了丫鬟去备茶水果点,一边差人去了御书房通禀卢治。“好茶。”荣寅吃了口丫鬟奉上的茶水,欣然颔首。内侍笑了笑,是发现了今日睿郡王爷不同以往的好心情。茶只是寻常的御茶,同平时的,哪里有好坏之分。只怕是吃茶之人的心境不同罢?“郡王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内侍未开口,一侧奉茶的大丫鬟却是笑着出了声儿,这丫鬟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明方华的表妹欧阳芊,因为父母双亡,早年受太后青睐留在身边养着的,半个月前,就派到了东宫里伺候着。说是伺候,但众人心里都有数儿,不过是太后娘娘记挂着孙子的子嗣问题,为太子充实后院罢了。这是个分外机灵讨喜的女子,且极懂得笼络人心,并难得的知晓进退。荣寅见过统共不过三次,却也印象深刻。此刻听她开口说话,颔首罢,轻笑了两声。欧阳芊刚欲出声。却听自厅外传来一道格外清宁的男子声音。“是有什么好事不成?”欧阳芊连忙躬身行礼,嘴角含着爱慕的笑意,“奴婢参见殿下。”荣寅也随之起了身行礼,厅内的下人和丫鬟跪了一片。“都免礼吧。”卢治口气里含着浅浅的笑。“何时过来的?”进了厅中。卢治坐下之后,一边接过欧阳芊递来的茶盏,一边漫不经心地朝荣寅问道。“没多久,方才听下人说殿下去了御书房。”卢治动作优雅的吃完一口茶,才点头道:“是刚从父皇那里回来。”想来是跟去通报的人错过了路。卢治慢条斯理的吃着茶,也没急着问荣寅的来由。荣寅也不急,跟着卢治的话题随意说了两句。直到一盏茶吃罢,卢治适才屏退了厅中所有伺候着的下人,并跟荣寅移步至了内厅说话。“如何?”卢治落座后问道,并招手示意荣寅也坐。岂料荣寅非但没有落座的意思。且还朝着他直直地跪了下去,垂首说道:“关于殿下昨日的吩咐,请恕荣寅无法办到。”“哦?”卢治微一挑眉,看不出半分惊与怒,只是淡淡地问道。“卢清芙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成。”“非也。”荣寅答道:“而是微臣认为,依照卢安淼谨慎的行事作风来看,万不会对卢清芙透露任何有用的消息,所以微臣认为……卢清芙没有利用价值。”“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人总有弱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卢治在提及弱点这两个字的时候稍加重了口气,又道:“你若不去试一试。又怎知她有无利用价值?就这样轻言断定,实不可取。”他口气虽轻,却丝毫没有犹豫,好像在他眼中,卢清芙根本不是他的嫡亲堂妹,而不过就是一件利用价值还待观察的物件罢了。荣寅沉默了一刻。觉察到了周遭气氛的变化。卢治看似沉稳温和,实则最容不得别人忤逆他的意思。让荣寅不拒卢清芙的示好,便是他的示意。“你可知道,在我们卢家人的眼中,凡事没有对错与否。”卢治食指微微叩响了紫檀小几。眼中微微闪动着一缕暗芒,轻声道:“只有输赢之分。”荣寅自然是知道的。卢治拿他当做一颗棋子来对待,他也知道。可那是之前,他的生命里只有复仇,没有叶落银的时候。他觉得这辈子怎么活都无所谓——可现在不同了。“殿下所言荣寅都懂,只是这件事情上,还望殿下能一如既往的相信微臣的能力,用不着卢清芙相助,微臣也定当可以助殿下完成大业!”他口气抑扬顿挫,带着莫大的坚毅。卢治眼中闪过一丝新奇。这么久来,荣寅虽然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但从来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这一次,却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特意来找自己。虽然不知为何,但定不会是为了卢清芙——卢清芙根本不曾占据他心中半分地位。察觉到卢治含着探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荣寅脊背仍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却也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对来。“这不像你。”卢治低笑了两声摇着头。他认识的那个荣寅,如同行走在悬崖峭壁的一头恶狼,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顾忌,毫不心软。“请殿下放心,荣寅绝不会误殿下大业。”见他绝口不提此事因由,卢治眼中微微一动。正文、312:真气上了“好,本殿信得过你。”卢治看着荣寅,缓声说道:“只是,下不为例。”荣寅眼中神色微定,而后恭声应下。“起来吧。”“谢殿下——”荣寅起身,立至一旁。座上的卢治垂着眸弹了弹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开口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口气,“卢安淼昨日在朝堂上又大力鼓动父皇出兵伐青——”“好在陛下没有被他蛊惑。”荣寅并不担心这件事情。相反的,他好奇的是,当时明珠的事情刚刚闹开,那时候咸丰帝俨然是铁了心要开战,为何在卢治的劝说下,如此迅速的就改了主意?要他断绝这个心思,绝无可能。但近来且看咸丰帝,根本没有丝毫要动兵的迹象,甚至,对明珠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荣寅不知道那一日卢治究竟跟咸丰帝说了什么。但依照咸丰帝那样的心性来说,想当然不会被卢治的三言两语的劝说所打动。“本殿是不担心父皇会贸然出兵。”荣寅这边正思衬之际,只听卢治又缓缓开了口,“只是怕卢安淼会加快动作。”荣寅心领神会,忙道:“殿下放心,事情部署全在掌握之中,微臣一定不会让卢安淼有可乘之机,抢在前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