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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婆婆的冷硬,在跪了一整夜之后,几乎已经不抱希望她能够帮落银了。“为什么不生,说不准真是个男孩儿呢。”落银轻声说着,脸上没有担忧,只有即将要为人母的喜悦。月娘还想再劝她,却被落银挎住了一条胳膊往外走。母女二人的谈话声渐渐的消失在门外。水婆婆坐在床沿,脸色绷得紧紧的。接下来的日子里,落银每日早晚都会来给水婆婆问安,不管她见不见自己,都会准时过来。整整两个月下来。一天都没少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落银越来越平静,好像丝毫不觉得等着她的会是怎样的危险。大有尽人事听天命的意味。她是平静。可荣寅和叶六郎等人却是急的恨不得要给两个人跪下了才好……一个不愿意帮,一个坚持要生,两个人一个要比一个固执,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一日日下来,香药和阿若等人也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主子,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要了吧……王爷说,这孩子会要了您的命的……”这一日。阿若又在红着眼睛劝落银,一边在心里将那个老太婆诅咒了几百遍。“我这肚子让几十个大夫瞧过,都说会是男孩儿。”落银仿佛没听到阿若的话。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衬得她整个人都圣洁无比。“走,该给水婆婆问安了。”落银笑着道,边要起身。阿若连忙搀扶她。“她根本不肯帮主子。主子何必还要这样待她……”阿若越想水婆婆越气愤,吃的用的尽是最好的,不帮忙且还罢了,处处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样子。落银但笑不语,再一次来到了水婆婆这里。和往常一样,她只是说了两句问安的话,便被水婆婆下了逐客令。落银便就不再多呆,从容的带着阿若离去。午时过后。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在门外讨论了起来,吵得水婆婆不得安宁。刚欲出声叱责。却听到有人在说:“王妃的头都见血了……”“哎呀,那肚子没事儿吧?”“亏得小主子运气好……不过说回来,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请人来给王妃落胎?”“是啊……都八个月了吧?孩子都成形了……”“王爷当时跟那大夫说……一定不能要孩子活着生下来,若非王妃以死相逼,只怕,哎……”“听说王妃又搬到梧桐苑去了,请了稳婆在里头住着,说是谁也不见……”“有空在这嚼舌根。事情都做完了吗!”香蜜的呵斥声响起,打断了小丫鬟们的讨论。顿时一哄而散了。水婆婆有些余惊未了,竟是莫名其妙觉得因为这些小丫鬟们的话,而听出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她这是怎么了?竟然觉得十分担心那丫头……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没有再见到落银过来请安。早晚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水婆婆的心情不复往日的平静。她开始很注意的去请下人们的议论。但总归听不到详细的消息。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这还不包括万一出了意外而早产……水婆婆开始觉得十分讨厌落银的这种固执——自幼在青玉庄养大的灵女从小耳濡目染也就罢了,可她从没接触过青玉庄,何以会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还要坚持生下孩子!“去梧桐苑——”水婆婆皱着眉,第一次踏出了这座院子。香蜜愣了愣,遂应道:“是,奴婢这就带婆婆过去!”然而待到了梧桐苑,才发现落银根本不在。“王妃娘娘出府去了。”香草说道。水婆婆刚欲离去,却是迎面撞见了荣寅。“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水婆婆看了一眼荣寅。荣寅即刻屏退了丫鬟们。“这颗药丸,给她吃下。”水婆婆递给了荣寅一个精巧的小圆盒,里头盛放着一粒紫黑色的药丸。“婆婆这是愿意帮我们了!”荣寅大喜过望。“这是堕胎药。”水婆婆不想去看荣寅脸上的喜悦,和接下来的失望,“到了这个月份普通的药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唯有它可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吃下去。”“婆婆既然肯为了落银的安危而放弃下一位灵女……为何就不愿意帮她去除——”荣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水婆婆冷声打断:“莫要得寸进尺。”说罢,便不管荣寅再说什么,径直离了梧桐苑。荣寅握紧了手中的药盒,遂唤来了香草问道:“王妃去了何处?”“回王爷。王妃去白府找白夫人说话去了。”“等王妃回来,让人通传于我。”“是……”香草垂眸应下,眼中俱是叹息。真是不知这场风波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她是真的怀念王妃没有身孕之前,王府里和谐温馨的日子……落银确实是去了白府,却不是找汪氏谈天的。而是去了秋霜院。或许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几日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以前的许多事情。最怀念的,莫过于白世锦了。再加上想出来透透气。于是便来了秋霜院看看。自打况氏自尽之后,秋霜院的大门就被紧紧的闭了起来。也没有人过来打扫,处处都落满了灰尘。唯独院中那两棵参天的菩提树,仍旧是枝繁叶茂。落银似乎又看到白世锦靠在树下的藤椅上乘凉,她就坐在旁边。听白世锦说着话,老人时不时的便会仰起脸爽朗的笑。那时候白福也还在,总会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只听着他们祖孙俩说话,极少插嘴。落银嘴角含着笑,眼睛却渐渐模糊了起来。她一直很愧疚。一直认为,若非是当时因为她不愿意进宫,而白世锦百般费心周旋的话,是也不会触发旧疾。更不会忽然辞世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想必白世锦该有很多话要交待她的吧?但都没来得及说……“将这里收拾收拾,打扫干净。”落银从白世锦的卧房中出来,对几个丫鬟交待道。丫鬟们应下。阿若率先端了一盆水,跟着落银进了书房。落银随手拿起书架旁花瓶里的一卷画,打开来看着。都是白世锦所作,笔势多是磅礴大气,转折处利落而干脆,让人一看便知作画之人定是个性格棱角分明的人物。“奴婢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白国公的大名呢……”阿若满腔的崇拜。一面洒水清扫着,生怕落银会滑到。便避开了书架的位置。扫到书桌旁,却见桌下有一截断掉的毛笔。阿若弯身拿着扫把往桌下够去,几次却都没有得手,总是差一点。最后,干脆蹲了下来,倾着上半身钻进了书桌下。总算将半截断笔扫了出来,刚欲缩回脑袋,却被桌板下的东西狠狠戳到了后颈。阿若疼的叫了一声,抬眼一望,连忙道:“主子,这里头插着半截笔,还有……还有字呢!”落银生出了些好奇,便走了过去。“什么字?”她揣着个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