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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服下。血滴甫一落入嘴里,他的体温便升了上去,烫的吓人,不多会口中又有寒气散出。温辞的身体开始抽搐,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若不是庄潋怕外面的仆役误会,提前点了哑xue,只怕他们都要以为他在凌迟南锦王。庄潋不敢大意,死死盯着温辞的反应,时间漫长地仿佛过了几载春秋一般。直到他的唇色开始泛红,庄潋立刻低头吻上了温辞的嘴唇。他对温辞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他的涎液恰恰是血中蛊虫的解药,不得不如此行事。温辞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庄潋这才松了口气。失去心头血让他格外疲累,本想着稍微休息一下,不成想一歪头居然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庄潋一惊,赶紧去探查温辞的情况,发现床上的人一头青丝竟夹杂了半数白发。以毒攻毒本就是极为伤身体的法子,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头发什么的,白了就白了吧。庄潋挠了挠脸颊,毒已经解了,手臂他确实无能为力,还是要找大夫。庄潋推开房门,只见庭院里还有一个人站在门前,一夜的落雪在连翘的头顶和肩膀堆积,看样子是从昨日留下后就未曾动过。“为什么不离开?”庄潋道:“你觉得这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他怎么样了?”连翘涩着嗓子问道。“命大,没死。”“是吗。”一时间庄潋竟然分不清少女语气中包含的究竟是遗憾还是庆幸。连翘抬脚准备离开,因为身体冻僵踉跄了一下。恰好忠叔经过,本想伸手去扶少女,下一刻却一甩袖转身走向庄潋。连翘苦笑了一下,慢慢离开王府。从她决定如此行事,便做好了被他们当作仇人的准备。连翘以为自己会被咒骂,会被乱棍打出去,每个人都用着憎恶的眼光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一如当初她父亲将人医死时那样。但是府里的人只是无视她的存在罢了,就算偶尔投来不善的视线,也只是匆匆一瞥,生怕被她察觉。因为温辞说,不要为难她。连翘扶着墙,她体内的三日醉已经开始发作了,晕眩的感觉让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阿珩个骗子,说好第三天的,怎么会现在就……”连翘用力眨了眨眼睛,笑道:“可不能死在这里,太不吉利了。”这不是连翘第一次杀温辞,却是第一次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是拼了命也要成功,而是无论成功与否,她只能选择死亡。若温辞死了,她就赔师父一条命;若温辞没死,她亦不能原谅无能的自己。从他们的相遇,就是一场阴谋,可越是相处她就越无法下手,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是不是放弃报仇就会轻松许多。她试过却发现,没有,她不敢放下不能放下。连翘每年回乡,除了祭拜更是为了让自己狠下心。温辞是大鄢的王爷,深得温晟殷的宠爱,自身又是个剑术高手,杀他难如登天。她耐心地潜伏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当得知有人雇生死楼杀手时,连翘知道机会来了。庄潋放弃任务后,连翘借口回去,辗转联系上了黑蛇,和他一起计划了绑架的事情。王府的人自然会全数被迷晕,因为她将迷药下在了那些手信上;他们当然找不到外人来去的痕迹,因为是她抱着钟离安离开的。所以黑蛇明明处于弱势依旧自信满满,所以黑蛇看到她张弓搭箭也没有任何防备。那只箭是他故意留下的,为了必要时候,从背后偷袭温辞。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那只箭却不听话地射中了黑蛇。当发觉温辞伤势严重时,连翘忽然恐惧了,她害怕再也看不到那双温润的眼睛,那一刻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初衷,只想着要救温辞。可温辞醒来后,连翘看着自己烧伤的手臂,五味杂陈。温辞都没有选择先救她,为何自己还是下不了手,她是不是脑袋哪里坏掉了。蠢成这样。温晟殷的震怒让连翘不得不将复仇的事情搁置,也许这只是她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不去想这件事情的借口罢了。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娘亲去世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了,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没有给爹娘一个交待,也没有给自己一个交待,而她手上明明有一张足以危及温辞性命的底牌。钟离安。连翘知道,她和温辞之间必须有一个了结,既然她无法抉择,那便听天由命吧。她找上了风霁月透露了钟离安的身份,这是她借刀杀人之招,可她没有阻止侍者通风报信,也没有向温晟殷隐瞒温辞杀了她母亲的原因。生死皆由一念。而她无论结局如何,却注定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雪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连翘想起某日她和温辞躺在藤椅上也是这样的光景。那时她说,要是能和温辞一起养老一定是人生最好的事情。现在她依然这样认为,不过永远不可能实现了。连翘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就在她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少女。“王爷……”忠叔迟疑道:“王爷,还好吗?”昨日王府骤变,管事的皆另有身份,摸不透自家主人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别提其他杂役,失了主心骨更是六神无主。庄潋没有换回小庄的面容,于忠叔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他救人心切,顾不上隐藏气势,命令众人不得打扰后就将房门关上,忠叔他们只得先散去做自己的分内之事。“把回春堂的上官先生请来,右臂的伤我无能无力。”庄潋这才记起自己现在顶着别的脸孔,顺势道:“他已无性命之忧,我也该告辞了。”“这位……大侠,怎么称呼?”忠叔往门口走了几步,忽而停下脚步转身问了一句。正准备悄悄开溜换回身份的庄潋:“…………”“无颜客,客无颜。”庄潋只能装出一副不世高人的模样,脚尖点地,快速翻上屋顶,离开王府。然后换成小庄的脸偷偷溜回来。上官籍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住在卧室外间的小庄立刻迎了上去,接下药箱,和忠叔二人站在大夫身后。上官籍检查着温辞的手臂,眉头越皱越紧。“上官先生,王爷他……”忠叔担忧道。上官籍叹了口气道:“王爷这条胳膊,废了,就算恢复再好,也只是尚有知觉,怕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这、这……上官先生,您照最好的药给王爷用,府里还有钱。”忠叔急道。“就算没有钱,我也会用最好的药,尽力去治疗,但是……”“无妨,不过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