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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看向司马懿手里,看到两只澄黄泛着光,皮子饱满,显然十分多汁的橙子,望一望就向司马懿招手。司马懿笑着过去,一起上车向长乐宫去。想也知道是曹cao听说了前一天的事为难他,曹丕看着傻乎乎的,必然是下面人告的状,司马懿故意的,来坐曹丕的马车。毕竟年少,竟不知隐忍。两人进了宫,到鸣阁一看,刘协手边案上放了整整一盘橙子。司马懿也不臊——他家家业大,自有田地果园,他家的橙子熟了,皇家园囿内的怎么可能还青着?曹丕也不多话,伸出一爪,司马懿放了一个橙子上去,曹丕才抄在袖子里去自己座位。钟繇休息时,小黄门将那一盘子橙子切开去皮去子,却不分给众人。橙子里的颗粒都一粒一粒起出来,再搅到冰水里去,刘协这才点头,正要捧着喝,钟毓目瞪口呆道:“皇上真会吃……”刘协笑道:“稚叔也要一杯吗?”钟毓也顾不得自傲了,点头要了一杯,喝得直咂嘴。那是,冰镇果粒橙,哪会不好喝。司马懿也要,曹丕看着司马懿道:“你不是食多了冰腹痛吗?”司马懿道:“几时说过?”曹丕的小饼脸摊了。刘协命小黄门给钟繇也备了,送过去,没一会,钟繇跑出来谢恩。刘协道:“这物市集没有吗?”钟繇道:“才进节,鲜少熟的,即使到了时节,田地都种了粮食,哪里有多的地方去种这等奢侈之物,也有豪门望族种个几株解解馋的,臣家里的尚未熟,这时候的话,价比黄金。”刘协又扭头去问曹丕:“大司空家里没有吗?”曹丕道:“地都种了粮食,父亲不许种这些。”钟繇道:“司空大人真是克勤克俭啊!”刘协道:“宫里说这是第一拨的,就送了两筐来,都分予你们罢,一家取一点,消暑。”钟繇带头,曹丕、司马懿、钟毓都叩头谢恩。晚上曹cao扒着曹丕带回去的橙子,问曹丕:“除了我们家、司马家和钟家,皇上还赐给谁家了?”曹丕木愣愣地摇头。曹cao瞧着这儿子就想叹气,曹彰在旁闹着要,曹cao剥出几瓣,先给坐在自己膝上的曹植小嘴里喂了,才给曹彰。至于曹丕,曹cao摆手:“曹昂回来了,你去吧。”曹丕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走出去便一溜跑。曹昂才下马,被豆包扑到腿上,回身抄起来笑道:“去宫里伴读可听话?有没有再跟皇上闹?”曹丕道:“他来惹我!”曹昂大笑:“怎么不见皇上去惹别人?”曹丕道:“我最小,他只能欺负我,司马懿和钟毓都比他大,柿子捡软的掐,人要找小的欺负。”曹昂哈哈笑得说不出话,走到身后没有人跟着了,才对曹丕道:“听大哥哥的话,皇上就算来招惹你,你也不要顶,皇上便是皇上,是天下的君主,你不可以不敬他。”曹丕道:“丕儿没有不敬他,丕儿观他说话,也是有些想法的,可是性子……比丕儿还讨嫌!”从怀里摸出一个橙子给曹昂:“给大哥哥的!”曹昂道:“哟!这可是好东西,丕儿自己食了吧,大哥哥长大了,不馋这些。”曹丕不干,曹昂再推,他便扭手扭脚活跳虾一样,把曹昂的发冠都扯歪了,曹昂只得道:“那我们同吃、同吃!”活跳虾才又变回豆包。第二天早朝,曹cao出列道:“谢陛下赏赐的橙子,那橙子鲜甜多汁,臣一家上下无不感激皇上挂怀,以后臣将更加忠心辅助皇上。”刘协脸皮子抽抽:“爱卿客气。”一点小事,曹cao也提?曹cao又道:“臣非是客气,兖州土地不肥,果木稀少,臣已经许多年没吃到如此甘美的橙子了,谢皇上隆恩!”众臣眉眼来去,蠢蠢欲动。刘协觉得曹cao话里有话,不大对劲。捏紧了袖子,笑道:“爱卿平身,若爱卿喜欢,以后宫里的朕多加赏赐予你。”曹cao站起来笑:“臣岂敢独享,若宫里有多,臣便代百官请陛下封赏。”刘协只得道:“准。”皇家园囿里那几十亩的橙子树当天就被扒净了,熟透的远远不够数,连青的都只能摘下来赏赐出去。刘协因此足足一个月没吃上橙子,这不算什么。退朝后想了半天,猛然醒悟过来曹cao是在警告他——刘协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刘协于朝堂上问吕布、封曹cao,是为了小小报复一下曹cao“一两银子没花换来了无价的天子”;问钟繇“仁义”,也只因关心刘备;赏橙子,更是一时兴起。本来想着曹cao不许他干政,那便不干政就是了,日子照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哪知道曹cao比董卓阴沉得多,管得也更多。刘协因这事摸到了曹cao的脾气,从此再不敢多问一句,多生一事。袁绍还没发兵攻打幽州,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不合,两人互相攻伐,刘虞兵败,被公孙瓒斩于市集。袁绍忙上表朝廷,请求讨伐公孙瓒。刘协坐在御座听到这些,大吃一惊——袁绍取幽州,按他知道的还有好多年,年前听到袁绍调兵遣将,还以为不会那么快。现在看来,袁绍是抓住公孙瓒杀害朝廷任命的幽州牧之由,迫不及待了。刘虞毕竟是汉室宗亲,公孙瓒私下杀了也就杀了,偏偏他生怕人不知道他已坐了幽州第一把交椅,非要斩刘虞于市,这下好,不止给了袁绍发兵的理由,还失尽民心。曹cao见最近刘协乖了许多,这次便有意问了一下刘协的意思。刘协道:“刘虞乃汉室宗亲,纵有过失不应由公孙瓒来处决,当交朝廷发落,如此这般自我行事,目无朝廷,将朕置于何处,准奏。”曹cao笑起来,瞧着上面端坐的刘协微觉满意。又过一年,袁绍取了幽州,公孙瓒自焚而终,刘备逃出,投奔了徐州陶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