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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思去问。那天他是真没什么欲望。和钱东霆投资的基金出了点问题,一整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和各种人谈事,发火。这些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一旦陷入其中,情绪就会变得很糟。在沙发上,他又模模糊糊睡了一觉。醒时清风徐来,阳台门开着,温凛正要出去打电话。他用眼神询问。温凛捂住手机,回头用气声回答:“我mama——”他便点点头。温凛掩上了阳台的玻璃门,飘出来一段布帘子,她单手没法塞回去,只能一直抵着门。这通电话来得猝不及防。母亲的声音有点埋怨:“凛凛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是不是谈朋友了啊?”“……”她还在和布帘子作斗争,面色窘迫道,“没有啊。”她知道,不论她谎言撒得多么拙劣,父母总是信她的。果然,母亲清朗地笑着,好像早知是这个答案,转而问她:“学习忙不忙呀?”“还好。”“功课还可以哦?”“嗯。”……例行寒暄过后,她说了一个消息:“凛凛呀,你爸爸打算开个饭馆。”“什么饭馆?”“川菜馆呀,还能是什么。”母亲笑道,“你不是最爱吃的么,以后可以到爸爸的饭馆里面吃了。”温凛沉默了一阵,下意识向外望。今夜的天原来不是这么灰的。站的楼层高了,霾尘好似被风吹散,看得见朗朗穹苍。脚下灯光如昼。可惜称不上是万家灯火。她在心里想,这些都不是“家”,不过是一群离家的、忙碌的人们在高楼大厦里亮起的航灯。“怎么想起来开川菜馆了?”总不至于是她爱吃。母亲踟蹰了片刻,有点拿不准:“不好吗?”“没有不好。就是太累了。”温凛淡淡笑着,“个体经营自负盈亏,太耗心力,爸爸会长白头发的。”母亲笑她是傻子,说:“你爸爸白头发早就长了一头了。”这通电话和乐融融地打下去,一不小心通话时间就超过二十分钟。方才叫的餐送来了,杨谦南推开门,说:“还没好?”温凛一直撑着门的手突然失去支点,趔趔趄趄地,捂住话筒。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跳得飞快,匆匆几句说有急事,挂了电话。她那东倒西歪的样子真像个初中生。杨谦南看着她,笑了一声。也许是终于睡醒了,他眉宇间的忧虑化散不少。温凛是蹲在地上才终于保持住的平衡,从身高一米的视角仰视他,那表情可能连小学生都不如了。杨谦南干脆倚在门上,伸一只手逗她:“起不起来?”那只手一上一下的,像一支没有诚意的船桨,撩拨着水里的她,看她扑腾。温凛颇为倔强,干脆没去够那只手,自己撑着起来。杨谦南的手落空,慢慢收回去。结果她刚一站起来,疾风如电,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双臂扣住他的腰,蛮横不讲道理。杨谦南被攻了个措手不及,退半步看她的脸,“干什么?”“抱一会儿。”他感觉奇异,笑了声:“?”她把头贴在他胸口,说:“抱我一会儿……杨谦南。”如果摩天大楼里的人们能望见彼此,会不会看到他们此刻的相拥。温凛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他颈脖子上戴的一条黑色绳子。年前他脖子上还没有这一根东西。她踮脚把它慢慢拎出来,是个玉佛。温凛想起他mama信佛,柔声问:“这是过年的时候,你mama给你的么?”“嗯。”她今晚很不对劲。杨谦南难得被她主动索抱,身体不住地放松下来,摸摸她的头:“出什么事了?”夜风里,他刚睡醒的嗓音低沉温柔。温凛感到背后有凉风,抱着他的腰,踩小碎步想把他搬进去。她就像长在他身上了,片刻都不松手。杨谦南连连后退,边退边笑:“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东西,嗯?”小姑娘像被下了毒一样。温凛抱够了,忽然想起了自己接电话前在干什么,抬起头说,“你进来,帮我弄个东西。”“什么东西?”“加湿器,我刚上来的时候问客房部要的。”“不能吃完饭再弄?”“就一会会。我刚搞半天了,就想把它弄好。”温凛二话不说,把他拉进卧室里。加湿器连在地上,很小的一个青蛙形状,蠢得可以。温凛跪在地上,把仅有的几个原件拼拼凑凑,苦恼说:“怎么就不行呢?”杨谦南觉得她可能真是被毒傻了,弯腰指点她:“装反了。”“啊,这个白色的是在里面?”“嗯。”她认认真真地捧着研究:“可是它太粗了,我塞不进去啊……”杨谦南听着,哭笑不得地皱眉头:“你少说两句。”温凛在地上猛一回头,眼里闪着光:“我说什么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温凛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杨谦南笑得蹲下来,抱着她的胳膊,把她的原件们接过来,前胸贴着她的后背,“来来,想塞什么?你看哪个喜欢,我来帮你塞?”温凛此时已经想起来了,脸guntang,往后想逃出他的包围。杨谦南牢牢把她箍住,狠狠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压低声道:“欠收拾。”温凛站起来就跑。那顿宵夜都吃得不太纯洁,打打闹闹。他的嘴除了吃东西,就只会占她便宜。杨谦南吃了挺多。吃完一扫餐桌,才发现菜都快见底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原因了。她开胃。温凛放下餐具,两手交臂,看着他吃:“房间里的湿度不能控制吗?”其实可以。但她刚刚大费周折搞了个加湿器,他想给她留个面子,笑笑说:“怎么了?”温凛一脸肃穆:“我电话里听你声音,哑得不行。你自己感觉不到嗓子疼吗?”杨谦南咽咽喉咙,下意识还真挺想喝水。“你生活习性怎么这么差呀……”温凛唠叨完,杨谦南眯着眼,笑了。拿出个打火机,“还有更差的。”饭后一支烟。他直接在她面前点上了。温凛发现他这人还挺有傲骨的。凡是对自己有益的事情,他都不太屑于去做。杨谦南在她面前吞云吐雾,始终半眯着双眼。不得不承认,他这个面相做这个表情,浑然天成。三分颓废,三分傲慢。温凛做了个深呼吸,趁他把滤嘴离开嘴唇,将要去掸烟灰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