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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被这耳光打了回去,捂着脸继续往宫门走。我明白父兄此刻的心情,他们急于夺回被卫家攥在手中的大权,急得近乎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走到书房门口,母亲已经红着眼睛站在那里。她将我纷乱的青丝捋到耳后:“灵玉,不要和你父亲置气,啊。”“知道了,娘亲。”我咬唇点头,母亲的手在我脸上摩挲片刻之后她别过脸去小声抽泣。我握拳进了书房,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已有好些时间没见过娘亲了。踏进书房,父亲正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权杖笔直地立在那里。而上任公卿卫严,也就是卫靖远的爹正眯着眼睛站在一侧。我幻想过千万种父亲发怒的样子,甚至做好他用权杖抽死我的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安静的见面方式。难道是因为卫严在场父亲有所顾忌?我垂着头上前跪在地上,一副鸵鸟的样子:“女儿见过父亲。”“下官见过城主,见过父亲。”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我一跳,只见卫靖远气宇轩昂地跪在我身侧,全然没了之前的随意懒散。额!他一直跟着我的吗?我收回视线在心里鄙视:披着人皮的狐狸!“灵玉,你可知错?”父亲没理跪在一边的卫靖远直接看我。父亲他竟然忽视卫靖远的见礼!卫靖远是卫家现任掌家,更是豢龙城的公卿大人,一向对卫严父子两笑脸相迎言听计从的父亲居然骨气了一把,当着卫严的面不给他儿子面子!卫严眯起的眼睛微微张开,卫靖远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父亲。然后,父亲依然没有叫他站起来的意思,反倒是伸了权杖来扶我……看着卫严越来越黑的脸,我的脸也渐渐白了。父亲是故意的!我预感到这是父亲给我挖的坑,他再过些时候就要退位,却偏偏挑这个时机甩卫靖远父子的脸,这不是要我这个继任城主来承受他挑起的怒火吗?父亲,你不带这么坑你女儿的啊!我很快反应过来,父亲不是没生气,而是气到不分东西南北了!我立刻推开他的权杖跪回地上,外带恭敬地伏着身子痛哭流涕:“父亲,女儿知错了!”“嗯,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他端坐高位,权杖点了一下我面前的地砖。见时机成熟我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女儿不该独自出去寻龙,更不该拖累卫大人!多亏卫大人智勇无双、机敏过人、心思细腻、身手不凡,女儿才得以平安返城……”我刻意避过逃跑一说,顺带努力夸赞卫靖远,希望这一招能顺了这只“狐狸”的毛。否则,待我登上城主之位后不知道他卫家会怎样掏空心思给我下绊子。我从手臂间看卫靖远,睁大了泪眼拼命向他发送求救信号,由于眨眼过于频繁,眼泪流得更凶了。便在此时,卫靖远扬起了唇角,我见他用唇形说道:你眨眼的样子好丑!丑?还“好丑”!我转而瞪他,他却施施然伏地一礼:“祁姑娘说的没错,她确是去寻龙的。”他帮我了!他帮我说话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安静?我偷眼看父亲,他淡然而坐,似有所思。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原来如此,是为父错怪你了。赶紧起来吧,地上凉。”父亲一脸疼惜地看着我,却还没有要理卫靖远的意思。我怕自己刚才的夸赞成为无用功,心下着急地抹了把眼泪提示道:“父亲,你看卫大人已经跪了多时,不如……”“灵玉!”他截断我的话,“以后这豢龙城你是君,他是臣,你怎可放低自己的姿态?卫家虽然是这豢龙城的盾,但你才是矛。卫卿,你说然否?”卫严眯眼一笑,却不回答,卫靖远触及他的视线,也缄默了。“卫严?”父亲面色很是不悦地斜睨卫严。我瞧向卫靖远,却看不出他面上的情绪,他只是施施然跪在那里,如一尊泥塑般笔直刚挺。卫严依旧眯着眼睛,目光却落到了我的身上:“未来的城主如此礼贤下士,不失为我豢龙城的希望。老臣已经不是豢龙的公卿,还请城主恕老臣妄言之罪。”他说这话,明面上夸赞了我,暗地里却嘲讽父亲心胸狭窄不懂宽以待人。我看向父亲,他果然一脸阴云,已有暴怒之势。自从卫靖远驯服了最凶猛残暴的应龙之后,原本和祁家在战斗力上平分秋色的卫家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不一样了。虽然卫严说话一向如此,但现在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挑火的味道。上古以来,能驯龙的的就只有身为豢龙氏的祁姓一族,就算老祖宗带着上千人逃到这卧龙谷,五百年来也没有外姓人驯龙成功的事例。祁家人自信这是上天赐给的殊荣,是别人分享不到的独宠。正因如此,豢龙城中两千人的“龙战队”均是祁家直系或是旁系子弟。可是卫靖远却驯服了应龙,且他不姓祁,更要命的是他姓卫,还是豢龙城大权臣卫严的儿子!五百年以来祁家在豢龙城的地位首次遭到了致命威胁!虽然只是一个人,但终究是他姓,一旦卫家cao控整个豢龙城大权,那我祁家被灭岂不是分分钟的事?☆、第5章算账他一身玄色的广袖长衫,青丝规整地扣在发冠里,温润的脸上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宁静淡雅得如同月宫里走出来的如玉男子。我想,“翩翩佳公子”一词便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祁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扣住我的手腕开始把脉。一股如兰的幽香窜进我的鼻息,顿时觉得身体不那么沉重了。我揉了一下眉心:“我是来玄真观沐浴斋戒的。”“你的侍从呢?”他问。我尴尬一笑:“他们,先到了。我为了表示诚心,所以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呵呵。”“祁姑娘……”凤青轶蹙眉看我,“表诚心需要给自己下软筋散吗?在下怎么不太懂?”什么?我惊然看他:“软、软筋散?我没下啊?”“你不是背着吗?”他指了一下我背上的包袱,“老远就闻出来了。”我咬牙拿下包袱,卫——靖——远!你竟然如此整我!小娘我要跟你割袍断交!势不两立!一刀两断!藕断丝连!额,后面那个好象不对……凤青轶拿过我的包袱,翻出那什么软筋散就要丢掉,被我及时制止:“慢,这是证据,可不能随便丢了。”“这……那在下就不多事了,祁姑娘,你若不嫌弃,就让在下背着你走如何?”他说着,作势要蹲到我前面。“多谢凤公子好意,我还是自己走吧。”我恨恨地抓过他手中的包袱,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得泪花都出来了才红着眼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