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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深深,安静得十分吓人,可甘钰心中却觉得十分刺激。“吱呀”的一声响,他推开了院子西侧那一排房门的其中一间,取出了火折子,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油灯点上。房中久不居人,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他站在房中,望着房中的布置,虽不豪华可相当雅致,房中有书架有书桌,在书桌之后,隔了一个屏风,屏风后便是卧榻。甘钰举起油灯望着书架上的一排书,都是一些时下读书人会看的一些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拿着油灯,将油灯放在了书桌上,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桌面上的东西。他本以为到宅子里来会发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惜并没有,真是枉费了他彻夜不睡,跑来找新鲜。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桌面上的东西,忽然看到一个像是画卷一样的东西,他随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画卷掉落在地上,甘钰盯着画卷上的人,瞠目结舌。画卷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只见她长发披在身后,蜿蜒至大石上,身上素衣恰好被微风带起了衣带,而她坐在河边,裙摆撩起,一双赤裸的双足正在戏水。而画者大概是捕捉到她回眸时的模样,双目清润,嘴角微扬,显得尤为动人。甘钰望着地面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噗通、噗通”地乱跳。再定睛一看,发现画的旁边有题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十五之夜,白水河畔初见,惊为天人,遂描丹青。而画像上的女子,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与他对视着。这个女子,相貌竟与他今天黄昏在河边遇到的女子一模一样!阿英傍晚的时候被安风缠着玩,弄得身上的羽毛掉了好几根,她生怕自己会因此而变成一只秃毛的鹦鹉,十分委屈地回了飞仙湖。想起来,她大概是飞仙湖里最没用的雀仙了,居然被一只小怪物欺负得狼狈落跑。安风狠狠地欺负了小雀仙阿英,身上精力耗了七七八八,然后又噗通一声跳到了白水河里,将在河底睡觉的鲤鱼精搅得不得安宁。夏安浅躺在榕树的大枝丫上,眼睛微微阖上。恍惚中,她的灵魂像是回到了两百年前。春日的龙城,半壕春水一城花。城中的柳絮在春风的吹拂下,到处游荡。而在一条幽静的箱子之中,一个行人久久伫立在高高的围墙之外,似乎是在听着围墙之中的对话。夏安浅飘了过去,听到围墙之内有一个悦耳的声音——“推高一点,只要再高一点,我就能看到墙外的景物了。”“别啊,姑娘。秋千荡得那样高太危险,若是夫人知道奴婢这么做,非得要打死奴婢不可。”女子的声音听着十分年轻,揉着笑意,可语气却透着几分调皮,“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快点,我命令你推高一点!”接着,就听到了那姑娘夹杂着惊呼的笑声,一串串的笑语,好似珍珠落玉盘。墙外男子静静听着墙内的动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似墙内佳人的愉悦也感染了他一般。眨眼之间,她又到了一个满座宾客的地方,好似是京城中那位高官的母亲大寿,宾客络绎不绝,她立在人群之中,谁也看不见她。她看到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女在内堂之中陪着老寿星说笑,中途却被一个同伴喊了出去。少女跟着同伴去了花园,可同伴转眼之间便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位老夫人家中的花园确实大得有些吓人,布置别有洞天,她来来回回怎么也绕不出去,最后却在花园的梅林之中,见到了一个穿着锦衣华裳的青年。青年立于梅林之中,见到少女,似是十分诧异的神态。随即,他便将脸上的诧异收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朝少女微微颔首,说道:“姑娘我曾见过的。”少女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竟会有如此孟浪的言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跑。青年见状,也并不去解释些什么。他站在原地,望着消失在梅林的那个身影,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那个青年,咋一看,除了神韵虽然与甘钰截然不同,可相貌却有八分相似。她的意识昏昏沉沉,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到了两百多年前的白水河边。河边围着许多人,那个曾经在墙内洒下串串笑语的少女,被人绑了起来,在她身前,站着的,便是那个她曾经见过的那位孟浪青年。青年脸色沉痛,与众人说道:“在下无能,身为男子,无法保全身边所爱惜之人的性命,让她为恶鬼所害。孙家姑娘已死,如今代替她活着的,是无恶不作的厉鬼。此恶鬼可恨至极,不止害我未婚妻,还将她身边的侍女尽数杀了,挖其心脏而食之。”少女的嘴巴被堵住,可她看向青年的眼睛却带着巨大的恨意。青年迎着她的视线,眼中神色说不清道不明,他似乎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又跟众人说道:“张天师已经做法,如今厉鬼已经附在了孙家姑娘的身上无法逃脱。想要彻底将厉鬼杀死,只需要将她双眼蒙住,再将她关进猪笼之中泡入河中淹死即可。”少女闻言,呼吸急促,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怕极还是恨极,身上剧烈的颤抖着。那名青年手中拿着一条白绢,走至她的跟前亲自蒙住了她的眼睛。青年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叹息,“这样好看的眼睛,竟然从此再也见不着。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别再遇见我。”最后的记忆,是少女被河水没顶时心中的绝望无边。夏安浅猛然惊醒,一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一张英俊的脸庞,才醒过来的她可不管对方长得英俊潇洒还是丑陋不堪,手一抬,一巴掌就要过去。可她并没得逞,她的手腕被一只手掌扣住,对方啧啧说道:“天哪,小安浅,一见面就打人这种习惯可不好。把我脸打肿了,让我在冥府怎么见鬼啊?”来者正是黑无常,而在他的肩膀旁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那是小安风爬上了他的后背。夏安浅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原本有些发红的眼睛闭上,再张开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她试着将手抽回来,可对方却并没有放开,黑无常眉头微皱,问道:“你怎么了?”安风脑袋搁在黑无常的肩膀,也睁着大眼睛望向夏安浅。夏安浅:“没怎么,就是不小心眯着了,做了个噩梦。”黑无常一愣,随即脸上带着几分羡慕说道:“还能做噩梦,真让人羡慕。”夏安浅默默地看了黑无常一眼,她曾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