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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联合别人骗他死了。她不过是,从始至终,都在帮着另一个人,不过是,从始至终,都将他cao控于股掌之上,不过是如此罢了。“我要见蔺华。”殷殷的眼眶似落不落的泪水迷离了眼光,她跪直起来,往他身上靠,手按住他的膝盖,“不,”她喃喃,失神地看着他,“这是以卵击石。”她好不容易才……“啊——”殷殷被掀倒在地上,料峭的冷风吹得她紫裳翩飞,殷殷迷茫起来,他的目光很冷,从第一次乱军之中,她一袭红绡站在人群里,她见到了朗朗轩昂的公子霁,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萧肃清举的郑国公子,遇见她,他目露惊艳,夺她用以自戕的兵刃,划得满手血色淋漓。“公子……我……”殷殷咬牙,飞快地撑着手站起身,将要大步外出的蔺霁拦下,“我不能让你出去。”“让开。”他脸色阴冷地推开她。“殷殷,”殷殷比初见时的刚烈直率,柔弱了许多,他只是推她一把,她便已经立不住了,蔺霁闭了闭眼,目光冷然而清明,“我有今日,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你。但我是郑国的公子,父王授我尧城,要的是我与它生死同命,如今城池失手,我已,不能苟生。”“我知道你有愧,但那不必了。我愚蠢,冲动,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你早日回他身边去罢。”殷殷拼命地摇头,想解释什么,可他没给她机会,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蔺霁已经越出了寝房的门,庭院里肃然冷冽地驻守着几十名府兵,小院掬了满掌的白菊,风里漾如珠玉,蔺霁前脚才迈出门槛,瞬间便刀斧加身,他微微俯低了视线,飒然一笑,“怎么,四弟杀而后救,原是为了在此时砍了我的脖子?那也好。”他沿着青石阶走下了一步。那利刃却没有避让,蔺霁的脖颈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他蹙了眉并不后退,但右手的袖口却被一个人拽住了,蔺霁被殷殷骤起发难拖了回来,她才使了一点劲儿,便咳嗽不止,捂着胸口,脸颊又是汗又是泪,蔺霁诧异地看着她,那十几个人已经拄剑跪地。“殷殷小姐,公子有命,不放公子霁出门一步,若殷殷小姐有悖誓约,便不能算我家公子不仁。”脸色苍白的殷殷,扶着门框喘气,眼风扫下去,“知道了。”她咬牙切齿,恼火地看了眼这群迂腐的禁卫,再望向蔺霁时,却又戚戚恻恻,蔺霁被看得不自在,便转身走入了寝房。方才刀斧划过脖颈之时,蔺霁便能感觉到了,他们那几下来的是实的,若是他再上前一步,那些冷兵真会断了他的项上人头。殷殷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温热的帕子要替他擦拭颈间的血痕,岂知才抬起手,便被男人冷漠地挥开了,她也不气馁,强颜欢笑道:“你睡了这么久,饿了么,我让庖厨备了些酒食……啊不对,你伤还没好,不能饮酒,我都忘了,那不如我去……”“殷殷。”他打断她,曾将舌尖“殷殷”二字唤得荡气回肠的男人,还是熟稔的语调,可听上去却全然陌生,殷殷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制住自己不至颤抖,可是哪有那般容易,她如堕冰窟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就算是死刑也好,她也要赎罪。“一无所有的人,不值得你费什么心思。”他转过身,颈边的残艳的哀红落了一缕,触目堪悲,殷殷不忍细看,更不忍听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剜着她的胸口。蔺霁也察觉到脖颈处异样的刺痛,但这样的创口对他而言,是自幼便习以为常的小伤,他甚至不需要理会,等血液干涸,等伤口结了痂,等它掉落,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蔺霁转身歪在了床榻上。他想,蔺华要软禁他,要将他视作一个废人,那样也好。他这个做王兄的,已经一败涂地,技不如人,如此也好。他歪过身向里睡去,唯独殷殷暗中堕泪,却不敢出声让他听见,用华丽的衣袖,擦拭了又擦拭,那泪水却怎么也堵不住。她看了他很久,他都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殷殷便一个人出去了。葱茏的树色已经被夐然黄沙推出了五里之地,帅帐之中点着灯火,蔺华收到线报,他那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父王,听闻次子被杀,竟然从脂粉香里爬坐了起来,还派遣了一对乌合之众来作刺客。月华静谧,上阳君润然如玉的眸清冷地一挑。父王,当年是你送王兄来尧城,这三国要塞之地,名为重用,实为放逐,你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不是么?他死了,你为他雷霆震怒,若今日死的是我,你又会如何?会一样么?不会。他那个父王,恐怕只会额手称庆,问天祝祷一句,他这个不肖子孙终于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遂了他一番苦心。王兄与他岂能一样,他是逆子,王兄被放逐尧城,不过是做了他这个逆子的“帮凶”,说到底,王兄是无辜的,唯独他,在郑国袭一身原罪,不过天地不容的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可他偏要斗一斗这天,他不信他生来便被钉于罪柱之上。他有何过?!蔺华捏紧了一幅衣袖,温润的脸庞攒出一丝阴戾和郁悒。张偃掀帘入帐时,所见的便是蔺华独坐一隅,冷静雍容地俯下身,手支在红木上,除了烛火的“噼啪”声,听不到丝毫的动静,张偃微愣,跟着还是谦逊地低头作揖,“公子,万事就绪。”“好。”蔺华讽弄地微笑,“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知父王有何待,不如送他一个措手不及。”“诺。”这一战注定是改写郑国历史的一战,他们公子已筹谋多年,被遣到楚国为质,在更早之前,便做了这样的决定。郑伯无道,官民皆沉醉歌舞酒色,国力挥耗,迟早殆尽,若没有能者取而代之,留下一个华而不实的空壳子,也是枉然。晨曦初晓,殷殷捧着一碗玉粒羹徐步走入蔺霁的卧房,他还是昨日那个姿势,似乎不曾动过。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潇潇的雨丝将满院秋叶怂恿得凋红衰翠减,殷殷将羹汤放在拔步床侧的木凳上,向内的男人分明听到了动静,可他却没有转身,不予理会。殷殷低声说:“公子,你该用膳了。”他不答应。殷殷又道:“你已经几日没进过水米了。”依旧无人应许,殷殷抚了抚胸口,隐隐作痛,夜里风寒侵体,她在他的卧房外站了半宿,不留神便病倒了,好容易挨到现在,想到他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