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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就在这个石板上躺了一整夜?青禹抓起背包走到门前,用力敲着门。叩叩叩用力敲着门,但没响应。叩叩叩叩更用力地敲,还是没响应。「林洛平!开门!」抬起腿用力踹门。这块连边边都有点腐烂的木门看起来不堪一击彷佛风吹就倒,没想到这么坚固耐踹,踹了半天门不倒也没人来应门,青禹有点泄气,不过向来心高气傲的他既然被赶出来了也没打算再待下去,背起行李就要离去,才转身,就看到阿洛撑着一把伞从林子走来。像一具披着苍白人皮的骨骸,只有三层,衣服包着皮,皮包着骨,尖削脸上凹陷下去的两个窟窿装着两颗无神的大眼睛,眼眶发红,像是涂了红色眼影依样滑稽,眼球也带着血丝。一缕幽魂般,面无表情缓缓地从青禹眼前晃过去也不看他一眼。怎么才一个晚上,阿洛看起来病情好象加重了很多?还有,从来不在天黑出门的这个夜盲男,是去哪了?「林洛平?」阿洛像是没听到青禹的叫唤似地继续走到门口,鹰爪般的枯手从口袋掏半天才掏出了钥匙打开门,完全不理会站在雨中的青禹就走进了屋内,关上门。「......」如果去敲门,他也不会理会吧。算了。看了阿洛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青禹怎么也无法对他生气。只是说不出的惆怅。他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站在山中道路旁等着公车的青禹,尝尽人情冷暖。第一辆公车,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招手而停下来,还溅了本来已经半干的他一身湿。两个钟头后第二辆公车终于从另一座山头那边的村落来到,这辆公车速度极快,差点没撞到青禹伸出去的手。这下子,原本打算站在马路正中间挥手招车的青禹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担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眼巴巴地又看这第三辆公车呼啸而过。本来还体谅地想着,可能是因为天色暗所以视线不良司机才没看见他,但连着两三台都没看到他实在说不过去,而且下过雨后的夜空干干净净,就是没有月光也有无数的星星,不需要路灯就亮得很。不是说住在都市的人都比较冷漠没有人情味?看来乡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去。此地不是都市,所以接下来还有没有公车也不知道了。用走的是不可能走下山,要他再回去敲阿洛的门也不可能,那不合乎他的人生哲学。所以今晚可能要露宿山头了......说来也奇怪,现在已经入秋的天气了,刚刚又淋了一身雨,却一点寒冷的感觉也没有。肚子也异常地争气,一点也不饿。就在他已经放弃了继续招车,四处张望准备物色一棵比较浓密的树好栖身一晚时,一辆载着木材的大型拖拉酷经过,青禹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举起了拇指.......卡车停了下来。摇下窗户,中年卡车司机探出头,一双艳红的嘴唇不停扭着嚼着。「对不起,可以搭个便车吗?」「......」司机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青禹。是了,青禹也知道自己什么狼狈的模样,身上的衬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皱巴巴的衬衫像咸菜,一头蓬乱的短发加上一脸胡渣,三更半夜地在这荒郊野外深山中,难保人家不会以为他是逃兵还是逃犯什么的。就像那个寇翎说的什么白大刀......看来自己今天是睡定树下了。「上来吧。」司机用力嚼了嚼口中的槟榔,再用力地把槟榔渣子吐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谢谢。」「你住哪?」「我住在T县,麻烦你载我到山下就可以了。」「送佛送到西天吧,顺路,我这一车木材是要送到T市的,会先经过T县。」「谢谢。」接着,是好长一段沉默。青禹本来就不太习惯跟不认识的人讲太多话,而那个司机,也许还在警戒着还是怎样,总是不停地用余光从后照镜观察的青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年轻人,你多大了?」「27岁。」「噢!才27......太年轻了,真是夭寿啊。」司机摇摇头叹息。「......」他的意思是觉得自己年华老去所以叹息吗?「你有家室了吗?」「我有一个女儿。」「多大年纪?」「嗯,幼儿园大班。」「夭寿......」青禹明白了,原来"夭寿"是这个司机的口头禅。「我碰过很多像你这样子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