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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还是防着她的。可这些账册就算是王慧兰在掌管,李绛也会定期查看,难道连他都没看出问题?现下王慧兰不在,有李心鱼掩护,嘉柔倒是可以去一探究竟。她们两个偷偷走到了隔间的窗户外面,李心鱼猫在墙根底下望风,嘉柔打开窗子,翻身进去。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架附近,看着上面垂挂的书标,很快在一个匣子里,找到了前几个月的账册,打开来看。她跟着王慧兰学了一阵,简单的收入支出,能看得出来。这上面别的记录没什么异常,独独有几笔很大的支出,涌向一家叫吴记柜坊的地方。柜坊可供商人存放大宗的钱币,并提供凭证,于异地提取,也就是时下所说的飞钱。还有的柜坊帮人放利,所收的利钱很高,大户人家,甚至官府都将钱交给柜坊放利。这样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四婶,有人来了!”李心鱼在外面小声叫了句。嘉柔连忙把账册放回原处,再从窗户翻身出去,拉着李心鱼走远了一点。李心鱼问道:“怎么样?可看出了什么?”嘉柔摇了摇头:“从账册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是不是你多心了?”“不是的,吴记柜坊有问题!”李心鱼着急地说道。嘉柔更加吃惊了,怎么她连吴记柜坊都知道?“小鱼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李心鱼咬着嘴唇,她不能说得再多了,说下去,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清楚,反而会被当成怪物。诸如她为什么会回到小时候,为何上辈子没有的人会出现在李家。她人微言轻,又不被母亲所喜,谁都不会相信她,只能先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可眼下,她发现了这件事,若隐瞒不报的话,李家恐怕难逃上辈子的命运。她纵然再不喜欢李家,身上也留着李氏的血。这个家里,她唯独相信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四叔和四婶。四叔她很难见到,听说这阵子老有大夫来给他治病,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上辈子没有见过的四婶。云南王的郡主,应该不是寻常的内宅妇人。虽然上辈子李家退婚,四叔没有娶她。“我听到母亲一直提那家吴记柜坊,四婶去查一查。但是恐怕普通的查法也查不出什么端倪,您想想办法。”李心鱼说完,就转过身,一溜烟地跑远了。嘉柔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远去,心中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一个几岁的孩子,何以会知道这么多?就算一般的孩子早慧,也不可能连外头一个柜坊有问题都知道。难道她也……可这太匪夷所思了。嘉柔自己都还觉得上辈子也许就是她的黄粱一梦。但除此之外,又如何能够解释这个孩子所有的反常?她回到刚才遇见李心鱼的地方,带着自己的人回到住处。左思右想,还是把玉壶叫来:“你暗中派我们的人,到都城里去打听一个叫吴记柜坊的地方,看看有什么问题。”“郡主怎么突然要查一个柜坊?我听说这些柜坊大都背后有很深的势力,只怕看不出什么来。”“先去打听打听,切记不要暴露身份。”嘉柔叮嘱道。她自己身上发生过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对李心鱼的话,不免多了几分信任。万一真是牵连重大,也好提前有个防备。玉壶点头应是,出去办了。与此同时,郭敏到了刘莺的住处,让屋中的下人都退出去,还吩咐香儿守在门外。郭敏对刘莺说道:“王慧兰如今不在府中,我们为何不去拿账册?这样就知道李家放了多少钱在吴记。”刘莺打开案上香炉的盖子,拨了拨里面的香片,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就算拿到账册,那上面的往来账目都是给李相公看过的,如何能够证明有问题?你这么冲动,反而会打草惊蛇。”郭敏坐下来说道:“当初可是你主动找到我,说能助我一臂之力的。那吴记柜坊是武宁侯府的钱袋子,还跟宫里的宦官勾结,收取高额的宫市。那些宦官将国库里的钱挪为私用,忽然遇到战事,补不上军饷,就将吴记柜坊的钱挪去国库。如今前线又要军饷,他们补不上那么大的空缺,只能用别人寄存的钱,早晚事发。到时跟着参与放钱的李家也脱不了干系。”刘莺了然地笑道:“你何必说得这么冠名堂皇?说白了,你就是想借这件事扳道武宁侯府,至于李家如何,你又真的在乎吗?李昶负你,你早就心死了,想要离开他吧?”郭敏定定地看着她:“那你呢?你是为何进入李家?我看你也没那么爱李昶,为何要委身于他?”“我帮你达到目的,你别问我的来历,这样也算公平吧?”刘莺淡淡地说道。郭敏看着她的肚子,说道:“这个孩子……”刘莺伸手摸着肚子:“你不用怀疑,它是李昶的骨rou。不如此,李昶也无法全然信任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后悔。你做好你的事,我们各取所需便是。”*在魏博节度使的治地魏州,全城都在戒严之中。虞北玄走进一家酒肆买酒,听到有人在议论前几日的那场战事。原本魏博军和卢龙军已经合围了李淳,他插翅难逃,谁知道王承元半路杀将出来,将人安全地带走了。现在整个河朔地区都在传王承元的神勇,说他丝毫不输给原来的成德节度使。原本胜券在握的战事,平添了很多变数。虞北玄静静听着,拿了酒,信步走出酒肆。常山找到虞北玄,小声地说道:“属下已经打听过了,广陵王的帐中,并没有玉衡先生。”这么重要的战事,玉衡竟然不在他的身边?虞北玄眯了眯眼睛,眼下“他”正在蔡州的郊外练兵,无人起疑。此行的目的,是要刺杀广陵王,绝不能让其活着回都城。虞北玄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可是要杀一主将,谈何容易。“玉衡行踪向来诡异,也许藏在暗处不让你探查到踪迹也有可能。他绝对能猜到,舒王要暗杀广陵王,不可能不有所防备。否则王承元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探。”“是!”常山应道,又说,“主上,您真的要杀广陵王吗?若是事情败露……舒王怎么总要您铤而走险?”虞北玄看了他一眼,眉间闪过冷色:“与虎谋皮,便要做好随时被虎所噬的准备。所以我不能亲自动手,要借魏博和卢龙两位节度使的手,杀掉广陵王。反正他跟舒王,我只能选一个。众所周知,我是舒王的人,广陵王便怪不得我了。”“还,还有一件事。”常山支支吾吾道。“何事?”常山深吸了口气:“先前您遣散府中的女眷,那位曾被你救过性命的刘莺娘子去了都城,还跟,跟了李相家的二公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虞北玄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