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墨的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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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推开了,肖展鹏魁梧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办公室内。不苟言笑的扫视过他们,看到李嘉良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管缉毒这一块,所以新进人员并不清楚有谁,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酒吧侍应生。 李嘉良态度诚挚、恭敬,“肖局您好,我是缉毒大队的队员李嘉良。” “……你是我们局里的人?”肖展鹏真惊讶了。 “怎么,你们认识?”黄局满面堆笑,拉开一张板凳,站在肖展鹏身侧。 “肖局坐,茶还是水?” 肖展鹏摆摆手,“有事说事,我等会要出去开会。” 黄局、张队面面相觑,最终黄局不敌张队哀哀切切、虔诚的眸光,只能暗骂一声娘,开口说,“肖局,京安警校的林鹿你认识吗?” 肖展鹏更奇怪了,“怎么?她惹事了?” 林鹿犯太岁,他是肯定的。只要她出门就会惹事上身,所以下意识认为林鹿又惹事了,忙道,“小事手松松就放了,我可是把她当女儿看的。” 这句话点明了我很看重她。 这下倒是难办了,黄局把口里未出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拔出一根烟递给过他,“肖局。” 打燃打火机为对方点火。 肖展鹏接过烟,低头吸燃,吐了一口烟,“你们这一个二个磨磨唧唧的,能不能爽快点?不能老子就走。” 张队不管叁七二十一,直接直话直说,“肖局,我这边有个任务需要林鹿卧底,能不能带我去和她谈一谈。” “什么?卧底?”肖展鹏一口拒绝,“不行。” 尼玛的,这才过安生日子,又要老子担惊受怕?上一次能活着从缅甸回来都是运气,卧底?呵呵!要是出事,牧清和习庚不把老子给吃了。 张队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用演就开始老泪纵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肖局,我、我知道让您为难了,可是我这边已经一个同志牺牲了,……还有一个躺在icu里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我心里难受啊!他们也才二十四五岁,还有美好的将来呀!” 他哀哀欲绝的诉说,“他们是一对情侣,本来打算国庆领证的,结果、结果就天各两方……肖局,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市面上出现大量毒品,一次成瘾,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掉入这个白色地狱之中,好不容易……容易有点点头绪……” 张队说到激动处,一时哽咽住,那张正气的脸饱含着希望,泪眼模糊地看肖展鹏。 肖展鹏简直是被他架在火堆上炙烤,答应?他不敢。不答应?他如何面对手下这些在一线出生入死的缉毒警? 难道要说你们的命都不如林鹿?他敢这样说吗?他不敢! 这个选择真的很难。 他一言不发地抽烟。 李嘉良关键时刻发声,“张队,就算带你去见林鹿,她也不一定会答应你的。” 只要肖展鹏带他去见林鹿,他会让她同意。 肖展鹏猛地丢掉烟头,深深地看了李嘉良一眼,这看似解围的话糊弄谁呢!当官这么多年,他不是傻子。 这个蓝颜祸水又搞幺蛾子了。 缉毒警!呵呵! 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妈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是在逼我呀! 肖展鹏呲笑,用意味不明的眼神审视李嘉良,然后对张队道,“好!下午下班后我带你去。” 转身离开时停顿了一下,“李嘉良,林鹿待你不薄。” 肖展鹏拉开办公室门,愤怒关门,“哐啷”声响得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黄局、张队被响彻天际的关门声惊到心里发颤,得罪顶头领导的后果……不好说! 黄局纠结地看李嘉良,眉头拧的都快要打结了。突然灵光一闪,“是她?” 他终于想起林鹿是谁了,一脸苦相的哀叹,“李嘉良呀李嘉良,你是在给我找麻烦呀!我只是个市局小小的副局长啊……” 他本就不算高大的身体有些萎靡,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靠,“看来我这个副局是做到头了。” 张队莫名其妙,“黄局?您这是……” 黄局苦笑连连,“你问他吧!” 李嘉良面不改色,风轻云淡地说:“我的金主就是林鹿。” “她舅舅是海关总署的署长,未婚夫是市监总局的局长。” 李嘉良这两句话震撼了张队,他终于明白了黄局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蒙了片刻,苦叹…… 可他还是打算竭尽全力劝林鹿答应卧底。 不为功利只为民众、责任。 ————— 肖展鹏怒气冲冲的回了办公室,一个电话打给牧清,说明了前因后果,最后道:“老牧,人带过去只是走个过场,你可千万要把小鹿给拦住啊!还有李嘉良,必须断了他们之间的往来!” 牧清沉着答应,挂断电话后微微有些失神,起身走到窗前遥望远空。 天蓝的幕布上挂着变幻莫测的云朵,它慵懒的、缓慢的游走,时而潇洒肆意的变换形状,时而与叁朋好友聚集在一块窃窃私语,然后分道扬镳。 透彻的蓝并没能放松牧清的心胸,他的情绪复杂、纠结,游移不定,想了很多。 陈浩坤到底在不在京城,没查出来。 是不是遥控指挥?不得而知 林鹿他们的走向全都与毒品相关靠近,这是任务主角意识使然的结果,也就是说那个卧底任务林鹿必须去。 可他怕! 怕她会死! 拦吗? 拦得住吗? 牧清左右为难的苦笑,喃喃低语,“我现在已经不是像个人了,而就是个人了……做人真难……” 他幽幽长叹,“还有隐藏任务……” 瞬间,牧清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扫而过,他觉得他像是忘了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习惯性地扯扯白衬衣上的皱痕,坐回到真皮靠椅上。 …… ————— 紫御天地小区内的桂花香气越发浓郁了,谢允墨身穿群青色圆领卫衣套装,坐在一颗巨大的香樟树下的石凳上。 谢安宁背对谢允墨,靠在粗大的树干上,不解地问道:“墨哥为什么要暴露酒吧有问题?” “太危险了。”他不赞同。 谢允墨遥望八栋大堂门口,似乎漂亮温柔的林鹿就站在哪里,他的脸上涌动处汹涌的爱意,语气却是淡淡的回答谢安宁,“钓鱼不能没有饵。” “万一鱼不上钩呢?”谢安宁心直口快,“万一阿力那边查出点问题怎么办?” “鱼不上钩?”谢允墨冷冷一笑,口吻阴寒道,“那我就好心好意的让她安稳过完这个年。” 他心里已经有了谋算。 “……”谢安宁不那么聪明,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转移话题,“阿力约我去喝酒,墨哥要不要一起。” 有时候谢允墨对谢安宁的迟钝,可以说是无语到极点,谢允墨也是直男,都能看出谢力对他的感情,而谢安宁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谢允墨猜测,若是没人直说,他会永远把谢力当弟弟看待。 “我不去了。”他懒得管这些闲事。 你谢力有本事就爬谢安宁的床,他才不会做好人去牵线搭桥。 远处有一对老夫妻手牵手的遛弯,朝这边走来。 此时秋高气爽,微风习习,吹得树叶轻轻摇曳,晡时温柔的阳光轻笼着他们,温馨美满的氛围萦绕着他们,加上身后绿意葱茏的树木,这幅场景就像是一副有年代感的画卷,光看就会带给人一种幸福感。 谢允墨望得出神。 谢安宁读懂了他现在的感受,悄然离去。 谢允墨羡慕的注视他们走远,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最浪漫的事就是与你一起手牵手变老。 他也想与林鹿一起手牵手的变老。 想到这里,谢允墨笔直的脊背有些弯曲,突然捂住自己的脸,那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感,逼得他快要发疯了。 谢允墨茫然低头,圆领卫衣外嶙峋的颈椎骨弯出一个孤寂的弧度,骨子里藏不住的悲凉,绵绵密密恨与爱的交织,逼得他低嚎,“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可以做一只栖息在蓝桉树上的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凭什么你不要我?” 他不甘! 谢允墨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巨兽,他会嫉妒、会渴望、也会痛苦挣扎和煎熬。 可凭什么这叁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可笑。这应该是真正受到过伤害的人才有资格说的话。而谢允墨大概是忘了,自己是加害者,林鹿受到过所有的伤害都是他强加给她的,而他的凭什么不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