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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却在这一眼后蹙了来:“那我可不带,你既做不了主,问我也徒劳。”那小厮却在这话后,将目光紧锁在了谢无陵身上,谢无陵却似未感受到一般,对那小厮有些颐指气使道:“你,正好来说说扶风哪家的茶肆好啊?”小厮却只剜了他一眼,眸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过很快这神色便在他低头间掩了去,并未答话。谢无陵将眼前小厮上下打量了一遭,又把他上午那会儿放在榻尾的蕉叶又拿了出来,扇了两扇子,才对那胡地少年道:“小哥儿,带这小厮无趣极了。只你同我,吃茶足矣。”桑落却低下了头,做的左右有些为难模样,踌躇良久才道:“这……”“莫为难,我替你算了一算,你将他安稳送回去,半个时辰够了吧。那半个时辰后,我于府外等你?”桑落仍是为难模样,谢无陵却起身凑近,拍了拍他肩,附耳轻声道:“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你?”“我,如何?”谢无陵的桃花眸又弯了些,看来是调戏了小儿的欢喜模样,耳语又响,“你当羞上一羞才是。”桑落依言低了首,做羞模样,两手抱于袖下,心下却是忐忑。埋头离了小院。“好小哥儿。”谢无陵心下夸了声他,又配合着打了声口哨。而后眉头喜色和口哨声一同消逝了。他转头向那不开口的小厮道:“愣在这处作何?方才的话,可要我也同你重复一次?”小厮仍是横眉模样,却还是转身跟上了。徒留了跟着谢无陵来扶风的小沙弥,才从一旁的小耳房里端了小糕点出来。“云糕?你打哪儿弄来的?”谢无陵坐于榻上,看着那小沙弥手里端的小碟儿。“惠玄师兄托我路上带着,说是……”小沙弥挠了挠后脑勺,想着惠玄的交代,“啊,说是扶风的云糕不好吃,怕你贪嘴还吃不上好的。所以亲自做的,给您尝尝。”“胡说。他那不沾阳春水的受,哪里会做?”谢无陵虽然埋汰着他师兄,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拿着带着温热的糕点,瞥了眼那小沙弥,仍是笑脸盈盈:“王丞相可还安好?”“啊?”“师兄的交代应当是让你寻个时机去见见他的父亲。”谢无陵面上仍是欢喜,低头将这云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嘟囔着道,“这云糕还带着热呢。”“陵师兄,你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小沙弥有些眉头蹙了蹙。谢无陵恍若未闻,自顾自道:“行了,师兄知道我来扶风,有力有不逮之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要是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让他送点rou来吧,这素斋吃的我都瘦了。”“好。”小沙弥应了声后,仍站在那处,一动不动。“还不去跟师兄说,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怕这府里的人没把你脸瞧清?”“我我我,还有一点要问师兄。”“嗯?”“为何要待半个时辰才出门,那我还去茶肆等师兄您吗?用不用再晚半个时辰?”“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去替我化点rou?然后我们茶肆见,不要晚了。”谢无陵故意吓他一下,道,“要是比我晚,就让你明天就回昭行去。”小沙弥听完,立刻将那碟云糕方至了案上,回了耳房,销声匿迹了。“唉,要是当初学点拳脚功夫,就好了。”谢无陵又摸了一块云糕放嘴里,才起身慢悠悠地走往府外。第36章茶肆一别“让先生久等了。”“半个时辰,不多不少,也算不得久等。”谢无陵闻声侧目,见到了才慢步来的桑落。“先生竟是数着时辰的?”桑落故作惊讶。谢无陵掸了掸衣袖,迈步往那昨日便打听好的茶肆去,一边同身侧人道:“小哥儿,我们昭行啊,一直讲究一句话。”“什、什么话?”桑落有些怯生生的。“人啊,与其一世清明,不如一时糊涂。”说罢,谢无陵朗声笑了笑,桑落倒是又将头低了下去,连步子也像是怕踩着蚂蚁般慢得不能再慢了。谢无陵不知道自己在府门口待了桑落多久,说来不过客套,而桑落这般问他,若是无心,便还能道句胡地不拘礼,少年天真,若是有心,可能桑落这步安在雍国公身边的棋,就是废棋了。当然,无论前后者,都是谢无陵不想见到的。他曾天真,曾只是谢平之,但一旦被风裹进这回旋里,他想他离开的,便不再只是昭行一寺,和他的师父师兄。“那……先生以为,桑落该清明,还是该糊涂?”谢无陵的步子未减,听到这声,倒觉得声音小了许多,这才停步回头。胡地少年还是当年模样,如西北塞上夜空的一双眸,仍是晶莹动人。这人曾于墙头扬巾唤他,也曾月下舞弯刀,也曾引他做知交,谁知今时,那情那景,恍然如旧梦。如果只是这条小巷,如果撇去二人身份,他二人或许会热泪盈眶。陌路他乡,逢一熟识友,饶是天涯,也不挡此时。只是去掉如果,此时,便是天涯。“半个时辰,小哥儿还未思虑好吗?”桑落还是迈了几个大步,跟了上来。却未回答出他的思虑。可能这个选择真的很难吧。谢无陵想。扶风的茶肆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不高的小房,雕花的窗,风帘多为琉璃珠儿串来的,论奢也奢。青瓷的盏儿,一勺一盅一碗茶,论简也简。茶肆上下不过两层,上层多雅阁,予文人,下层多桌椅,予行人。平素在扬州,谢无陵是更爱坐于下层的,时不时遇着了说书先生,惊堂木一响,絮絮叨叨便是一个午间,谢无陵还能听得津津有味。况这下层堂中的行人,走南闯北,插着说书人的话,听来也是极生趣的事,尤其是讲那海岛那段时,说书人说那海客能见着仙山,行人只说九死一生的出海,仙山见不到,吃人的鱼倒是一堆。这话惹得谢无陵一直想出海瞧瞧,只是原来住持不许,说大了再去,今时大了,却又无机会可去瞧了。“客官,是……雅阁请?”跑堂的小厮瞧见了谢无陵和这胡地少年,谢无陵他是不识得的,但这桑落他还是识得的,跟在雍国公身边的人,他们这些个扶风城行商的人,都还是得有这个眼力劲儿,毕竟众所周知“王家的郎君,惹不来,梁家的儿郎,惹不得”。雍国公是梁后之子,他身侧的人,自然当记得,何况他身侧的,还是个胡地容貌的少年人。“小先生,雅阁?”桑落转眸去问谢无陵,谁知谢无陵直寻了个堂内的空座,落了座,才道:“劳小二哥,煮壶茶来。”跑堂的小厮瞥了眼桑落,得桑落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