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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离了那两人的视野范围,抑扬顿挫地骂了句:疯子。大约是见识过这群二世祖的脾气,没人敢把顾淮之折腾起来吃药,医生输完液,开好医嘱好就没影了。林姣窝在沙发里,抬头看了眼,还有两瓶,估计要两三个小时。她低头,手指划拉着屏幕,一条一条刷微博。“你要扔下我吗……”含糊不清的一声,冷淡至极,像浸着残冬冰底的水,冷到骨子里。林姣讶异地抬头。这次却没了声响。她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顾淮之睡得熟,甚至还是最初的睡觉姿势,没有动过。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个幻觉。只是他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额头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梦魇了吗?林姣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换下输完液的那袋,忍不住端详起他的脸来——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界限甚至越来越不分明。笑时的轻佻邪气和不笑时的干净清冷,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即使在熟睡皱眉的时候,还是好看得让人一眼沦陷。林姣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地从他眉间划过,小心翼翼地抚平了他微蹙的眉。她正欲收回手,手就被他紧紧拽住。“别走。”这次她听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示弱一样的叹息。林姣垂眸,他攥着自己的手还在输液,冰凉凉的,攥得很紧。“不走。”虽然不知道他梦里是谁,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安抚性地应了一声,“我不走。”怕一会儿他的手肿了,林姣也不敢乱动。僵持了一会儿,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坐在了床侧的地毯上。她的手肘弯曲搭在床上,另一只手继续刷微博。没一会儿,麻意从手肘往掌心和肩膀扩散,她这样坐着其实很累。林姣按了按胳膊,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输液袋里的药水,看上去还有一个哥德巴赫猜想的迈进时间才能结束。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调了调坐姿。握着她的手力道突然松了点,林姣侧过脸。似乎是因为她这么一动惊醒了他,他松了手劲,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xue,睡眼惺忪地看向她。“怎么坐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初醒还是发烧,顾淮之的声音有些嘶哑。林姣站起身,正想跟他说什么,顾淮之看了眼自己攥着她的手,还有手上的输液管,皱着眉伸手自己拔了。“哎……”林姣都来不及反对,就看到他把枕头丢到一边,似乎有些嫌弃。动作太过粗鲁,手背都渗着血。“你有病吧!”林姣有点恼,哪有没输完液就自己动手拔针的,还拔得彪血。“……”顾淮之觉得她凶得莫名其妙,生病的人大都脾气不好,烦闷得很,但他还清醒,耐着性子回了句,“是生病了。”林姣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不就是发烧吗……”瞧见林姣脸色不好看,顾淮之顺着她脾气改了口,“我多喝热水。”“松手。”“不是。我是病人吧?”大概是发烧加酒精,顾淮之也有些烦躁,头昏昏沉沉地,不太想开口。他烦得很,还要哄她,而且哄不好那种。“胳膊麻了。”林姣咬牙。毕竟她就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坐了半个来小时,酸得不敢乱动。顾淮之稍怔,松了手。林姣甩了甩手,撇了下唇角,拂去那点郁闷的感觉。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她转身去接了一杯热水。她转过身来不由得怔住。顾淮之抬手按着太阳xue,他半阖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眉眼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怎么了?”她站了会儿,才上前,把手中冒着热气的骨瓷杯递给他。似乎是因为思绪被猛然打断,他抬眼时,眸底的情绪都来不及收敛。尽管只有短短几秒,但林姣看得很清楚——他视线冰冷,带着戾气。第34章诺言“你要走了吗?”梦里他还停留在五六岁的年纪,异于同龄人的冷静,反常的冷静。那个女人局促地看着自己,将手里的行李放下又拎起,最后应了一声,“嗯。”“你会来看我吗?”他还是淡淡的,但是那样小心翼翼,怀着期待的,怕极了被拒绝。半晌无言。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似乎痛苦万分,背负了无数说不出口的委屈,嗫嚅着。“对不起。”————————“你没事吧?”思绪被猛地扯回,顾淮之警戒地抬头,直直望进她的眸底。待他回过神,注意到她的错愕,才意识到自己眸色里的冷意和戾气太重,触目惊心。始料不及。空气凝滞得有些稀薄,顾淮之轻咳了一声,眼底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接过杯子,“没事。”“是因为……做噩梦了吗?”林姣清晰地认识到,某一瞬间,他分明将自己看成了另一个人,那种憎恶和怨恨,像是要将她挫骨扬灰。顾淮之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他眸色一沉,“说梦话了?”他口吻平静不起波澜,可他分明是介意的,看上去被端得平稳的杯子,水面起了微澜。“嗯。”他细微的动作她悉数刊载眼底,林姣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多嘴一提。可到底已经唐突过了,林姣迟疑了两秒,还是开了口,“你说‘别走’。”顾淮之闻言,半垂着眸,唇角微挑,像是听到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似的,戏谑而讥俏,“梦都是反的。”意识到林姣还是怔怔地看着他,顾淮之挑了下眉,伸手揉乱了她的长发,“太晚了,快去睡觉。”说完他拎了个枕头,走向沙发。“你生病了,我还是跟……”林姣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淮之打断了。“哪那么多废话?”顾淮之懒散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自己睡床,还是跟我一起睡床?”“晚安。”林姣飞速地回了一句,爬上床,背转过身,不再看他。顾淮之在她身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关了灯,眸底的玩味儿才消散干净了,晦暗不明。“梦都是反的。”——他刚刚这样告诉林姣。顾淮之抬手,搭在额头上,视线清冷却没有焦距地落在屋顶。记忆里,没有那句“对不起”。她说,“好。”她抱着他,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满袖,眼底是不甘和委屈,这该是生离死别才有的场景。然而他清楚,所有的眼泪都不是为了自己。他记得她抱着自己儿子喜极而泣的样子,她得到了一大笔钱,她还没离开就已经勾勒好了美好的未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