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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俩孩子也终于意识到在学堂门口打架比较丢人,收了架势一起缩到霍时英身边。霍时英遂与先生告辞,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回到家招呼两个孩子洗干净手,打算带着他们在院子里做月饼,东西是厨娘都准备好的,模子也有,只要把馅料包好扣在模子里就行了,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月饼没做几个,馅料被偷吃了不少,一身弄得油渍麻花的。‘霍时英自己做了几个拿到厨房去蒸,把蒸笼架在锅里,又出来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玩。正是月亮初升之时,院子里点亮了四盏灯笼,红红的光晕笼罩着整个院子,空气里飘散着各家饭菜的香气,孩子在围着她跑闹,一切是那么安逸,院门口响起车马停歇之声的时候,霍时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院门口响起三声礼貌的拍门声,霍时英心下明白,对承嗣道:“承嗣你去开门可好?”承嗣拍了东俊一脸花,大笑着跑去开门,东俊飞起一脚要追过去踹他,被霍时英一把拉住,霍时英把东俊箍到胸前,拿布巾把他脸上的芝麻馅料擦干净。那边承嗣“咣当”一声打开门,“啊”地大叫一声,非常神奇的是他见人不叫,跟屁股着火一样冲了回来,朝着霍时英和东俊大叫:“东俊,东俊,完了,完了,我父皇来了,他要带我回去了,你跟我回去不?”他又看霍时英,坚定地说,“不行,我要带着你们一起回去。”东俊却好像跟他不是一个思路地张口问他:“你父皇是谁?”承嗣好像也傻了,张口就回:“我父皇就是我爹呗。”“那你干吗管你爹叫父皇?”“因为他是皇上啊!”承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东俊。两个孩子隔着一张桌子,扯着脖子说得文不对题,承嗣身后走来一个人,他身长玉立,身着青玉色的长袍,足蹬皂靴,他一步步走到灯下,一双眼瞳一如三年前般墨黑,他看着坐在那里的霍时英开口道:“为了赶到十五这天来,路上吹了三天的风沙,不知道你这里可有让我沐浴的地方?”霍时英凝目细看他,身上倒是真有些微风尘仆仆之意,也没接话,起身去厨房准备热水,承嗣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他老子,皇帝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道:“黑了,高了,好像也长进了。”承嗣拉着他爹的袖子道:“父皇,怎么是你来接我?我要把东俊和霍时英一起带回去。”皇帝只笑不说话,走到桌案前看他们做的月饼,承嗣还在不死心地说:“实在不行,就不带霍时英了,把东俊带回去吧。”东俊马上嚷嚷了一句:“我才不跟你回去。”霍时英在厨房里听了直笑。热水烧好,就在净房里,澡盆也是他们平时用的那个,男人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带,换洗衣裳更是没有,幸亏他俩差不多高,霍时英拿出自己的衣服问他穿不穿,男人还真是不计较,拿着她的衣服就去了净房。这边霍时英招呼两个孩子吃晚饭,月饼是吃不成了,把院子收拾收拾,男人出来又给两个孩子洗澡,直到打发了两个孩子上床,霍时英再出来看见男人坐在院子里,穿着她的长袍,拿着她的一块布巾在笨手笨脚地擦头发。霍时英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布巾,给他一点点地把长发揉开,擦干,他回头看她,笑起来,霍时英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有点愣住,他说:“我等了三年,才让你挨得我这样近。”霍时英的手上顿了顿,轻声道:“皇上……何必如此。”皇帝背对着她慢慢地说:“本来不该是你,奈何又偏偏让我遇见了你。”初见那日席天暮雪下,那让她惊心动魄的相遇还仿佛历历在目,霍时英停了动作,缓缓坐到一旁。他默默地看着她道:“我始终不相信你对我无情,所以执意追来,你可愿与我回去?”霍时英抬头看他,说得很慢:“那一年,席天暮雪下,我看见,你就那么忽然地向我走来。但是第二天,你就让我看见你坐在九五之尊的王座上,从那以后我也就只能看着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看着你……”霍时英望着他的眼睛无奈而黯然,“后来我终于认命,我想我到死都不会再有那种惊心动魄的宿命感了。”霍时英眼看着他眼里冰雪消融,眼看着他总是僵硬的五官渐渐软化,眼看着他抬起手伸向她,双手微微发抖,她把脸凑了上去,让他抚摸自己的脸颊。他捧起她的脸似乎想吻她,可又不知道先吻哪里好,端详了她片刻,最后把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狠狠地把她的头搂进怀里。天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银盘,地上撒了一层白霜,皇帝搂着霍时英久久不撒手。西屋的窗户上趴着两个小孩,承嗣对东俊说:“你娘要给你找后爹了。”东俊也跟他说:“你爹也要给你找后娘了。”承嗣回身摊手道:“你比我惨,至少我爹还是亲爹。”东俊无比沮丧,无比担忧自己将要多出一个后爹来,晚上闹心得睡不着,看见睡在—边的承嗣留着口水打着呼噜,心里异常愤恨,觉得他比自己多了一个亲爹,占了莫大的便宜,在他再流着口水往他肩上靠过来的时候,一脚给他端到墙上贴着去了。【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