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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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之下,迈卡维安的城堡点着昏黄的蜡烛。 月读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那如钩的月亮挂在窗户上。晚风轻轻撩起他的头发,吹动了烛光,让火舌明灭了一下。他桌子上的信纸也被风吹开,里面须佐之男的字迹展露出来。 “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月读的声音温柔而磁性,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深情的感觉。 在他的桌子边,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个白发紫色眼睛的男人,他拿着那封信,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他对你倒是会撒娇。”八岐大蛇意味不明地说道。 “毕竟也算是他的长辈,从小照顾了些,自然亲近一点。” 八岐大蛇笑了:“可惜他这长辈倒是一点都不留情地背叛了他呢。” 月读站在窗边,回过头看他:“那不是还要感谢八岐大蛇大人吗。我只是给他送一个帮手过去,谁知道这帮手会被魔党的王换了灵魂呢。” 八岐大蛇挑了挑眉头,说道:“你倒是把自己撇地干净。 ” 月读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看不出丝毫变化。 “须佐之男不是天照的后裔吧。”八岐大蛇抬头,笃定地说道。 月读笑了:“您终于发现了。我还想看看我要是不提醒您,您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被不轻不重地嘲讽了一下,八岐大蛇也不恼怒,手中玩着月读桌子上的星石:“他的father是伊邪那岐?” 月读缓缓点头:“没错。须佐之男是个年轻的血族,但是他的力量很强大,因为他是伊邪那岐亲自初拥,并且一手带大的。” “他可是和你我一样的二代血族。” 八岐大蛇手指敲了敲,神色微动。 “月亮这么美,您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就送客了。”月读依旧笑眯眯地,口中却下了逐客令。 八岐大蛇眉头微挑,说道:“你不告诉他关于血月的事情吗?他可是为了找伊邪那岐差点将魔党屠了个遍。” “被屠的是魔党,是您应该cao心的事情,而和我一个迈卡维安一族的族长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血月……我想,埋藏在过往里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知道太多反而会害了他。”月读温柔地笑着。 八岐大蛇手指顿了顿,然后轻笑了一声:“月之眷属……果然是最让人不想打交道的一族。” 月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您下次若是想装成疯狂的样子,记得疯地再彻底一点。迈卡维安的疯狂可不像您以为的那样浅尝辄止……”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迈卡维安的疯狂,可是整个月亮的悲戚呢。” “受教了。”八岐大蛇想着当时须佐之男可爱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再会了,谎言的月亮。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和平交谈的场面……而不是刀剑相向。”他微笑着,身形如同熔化一样消失在月色中。 月读像是带着微笑面具的脸上终于变了神色。 ———— 须佐之男和奥奇驾着马,奔驰在森林间的小路上。 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才来到了迪巴尔城的外面。天色已经有些变浅,看样子很快天就要大亮,而城门还没有打开。 奥奇有些担忧,他说道:“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他们自从转变为血族的那天起就注定再也无法见到太阳。太阳是他们这些夜行生物的天敌,被太阳照到的低阶血族逃不过一个灰飞烟灭。 须佐之男看了看天色,驾马到奥奇的身边,向他伸出手:“手给我。” 奥奇有些不明所以,他将手放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须佐之男摘下了他右手拇指那枚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套到了他的手指上。 奥奇呼吸一滞。 “这个戒指是一个魔法用具,你带上帽子,它能让你暂时行走在白天。”须佐之男解释到。 他松开手,奥奇却反手握住了他。 须佐之男不解地抬头,奥奇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说道:“……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您把这个给我,您要怎么办呢?” 须佐之男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没有关系……我对阳光有一定的抵御力。我想城门快要开了,初升的温和日光不会有什么问题。” 奥奇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缓缓点点头。 天空已经浮现出一抹鱼肚白,那金色橙色的光芒将夜幕的一角撕开。 须佐之男看着东方一点点变亮的天空,看着那个快要升起的太阳,怔住了。他的眼睛有些灼痛,细微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那苍白的皮肤镀上一抹霞光。 城门缓缓地开启,休息的人们也排好队,准备入城。奥奇欣赏了一会须佐之男注视太阳的身影,然后有些担忧地提醒道:“须佐之男大人,城门开了。” 他垂下眼睛,笑了起来:“走吧,该进去了。” 两人牵着马,随着人群从城门进去了。 天色还早,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太阳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中跳了出来,奥奇带着帽子,还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呼声。须佐之男抿着嘴,拉住奥奇的手快步走着,直接推开了一个旅店的门走了进去。 离开了日光的照射,他们才缓下脚步,开了两间客房。 "你感觉怎么样?"须佐之男将奥奇送到房间中,关了门。奥奇手脚颤抖着,浑身都是冷汗。 “真是太疯狂了……须佐之男大人。”奥奇看起来有些站不住,他靠在须佐之男的身上,扶住他的腰,“这样面对阳光……您真是疯了。” 须佐之男连忙将他放在床上,划开手臂,将血液送到奥奇嘴边:“喝点,或许能让你好受一点。” 奥奇舔舔他的伤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帮他治愈了:“……您失的血总是要从我身上补回来的。” 须佐之男顿住了,眼神飘了一下。 “您没有佩戴魔法用具,刚刚又直面了太阳,现在感觉怎么样?”奥奇的声音有些担忧,“请躺下,我替您检查一下。” “我很好……不用检查。”须佐之男想到身后的纹章,摇了摇头。 奥奇见状,也不再勉强。 ———— 须佐之男又陷入了梦境,飘渺的雾气蒸腾而上,将白月笼罩上一层面纱。 须佐之男抬起手,水珠从他赤裸的手臂滑落,在蓝色的温泉中荡出一片涟漪。 他站起身,水只没到他的腰,将形状优美的胸肌和腹肌都露了出来。 须佐之男微微皱眉,等待着八岐大蛇的到来。 他突然听到一声笑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反射性地用手肘击去,却被冲出水面的蛇挡下。 “这么美的温泉,打起来就辜负了。”八岐大蛇摇晃着一个酒杯,坐在温泉的边缘。他赤裸着,血红的曼珠沙华纹章从锁骨蔓延到胸口,让他看起来如同魅人的妖精。 “你在我的梦中刻了印记。”须佐之男冷着脸。 八岐大蛇不可置否:“只是一些魔法上的小技巧而已,你要是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你用什么来换呢?” 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神肆意打量着须佐之男,从脸到腰,还有隐藏在水下的风景。 看起来没有什么灼伤呢。 “不用你费心了。”须佐之男拒绝掉。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八岐大蛇说道,声音里有些怨艾,“这么多年中我给你写了无数封信,可我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须佐之男你好冷的心。” “我与你说了许多事情,关于我,关于魔党,关于血族,可我却不知道你……”八岐大蛇的神情中带着孩子一样的好奇,“我知道的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来自别人——我的手下,我的敌人,想讨好我的人,还有痛恨你的人。你从未和我说过自己。”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和自己的敌人互诉衷肠。”须佐之男说道。 八岐大蛇挑起眉头,笑着:“就这么认定我们是敌人啦?我倒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成为敌人呢。” “魔党与密党,勒森魃与梵卓,本就是对立的两面。你既然认为我是密党,就不该否认如今敌对的处境。再加上你我之间血海深仇,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须佐之男垂下眼睛。 八岐大蛇低低地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新奇的话,酒杯里的血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和你说那么多是想和你交朋友吗?我不想成为你的宿敌,但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朋友,须佐之男你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爱呢。” 须佐之男抬起头看他,没有任何表情。 八岐大蛇笑出了声:“我只是想得到你,为你刻下曼珠沙华的纹章,让你恨我又克制不住爱我,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吻我的手背——然后认我为王。” “那就不用说什么了,我会杀了你。”须佐之男淡淡道。 “无趣的回答……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些情报,但是今天你惹我不高兴了。如果你让我吸一口你的血,那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八岐大蛇托着下巴,眼中含着笃定的笑意。 “不用你费心了。”须佐之男转身就走。 “哪怕……这条消息可能会让一个城的人类覆灭?”八岐大蛇慢条斯理地摇着杯子,鲜红的血液在杯壁上挂上一抹痕迹。 须佐之男的脚步顿住了。 八岐大蛇优雅地将酒杯放在岸边,嘴角弯起:“现在可以谈谈了?只是现在要涨价了哦。” “谈判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要将自己的底线和弱点摆在敌人面前,我天真的‘处刑人’。当这些被我知道之后……你就满盘皆输了。”魔党的王温柔地笑着。 须佐之男皱起眉头,抿着嘴唇。 ———— 须佐之男感觉自己的身后被覆盖上一个冰冷的躯体,连温暖的泉水都无法带来一丝一毫的温热。 他的手被抬起,那个人的手指缓慢而强硬地分开他的手指,摩擦着指缝扣了进去。他细微地挣扎了一下,又强行摁住自己的身体反应。 “放松一点,我如果没有享受到,交易可就失败了呢。”八岐大蛇咬着他的耳朵,嬉笑着。 “我知道了。”须佐之男点头。 “你知道堕族吗?”八岐大蛇问道。 “知道,那是一些没有理智的怪物,被他们咬伤的人类都会变成堕族,几百年前血族已经消灭了他们。为什么问这个?” “当然是或许会有堕族出现在人类的城池呢。”八岐大蛇轻描淡写地说道。 须佐之男眼睛睁大,忍不住挣扎着回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唔……” 他被八岐大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又让他转过去,背对着八岐大蛇。 “乖一些。我猜……你正在等待你的两个迈卡维安的军师给你回信?等你看到那血月的消息,或许会更明白一点。”八岐大蛇手指搓揉着他腰上的纹章,将他困在温泉边一方小小的空间中。 “血月……和堕族有关?”须佐之男咬着牙,努力不让喘息的声音泄露。 “说对了哦。”八岐大蛇赞赏地亲了亲他的耳朵,舌头舔着须佐之男的耳廓还有耳垂,卷着那坨软rou吮吸着。 “堕族已经消失了很久……这几百年中也出现过血月,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须佐之男被迫扬起脖子,八岐大蛇的手正伸到他的咽喉,摩挲着凸起的喉结。耳边的水声还有奇怪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反抗,只能全力克制自己攻击的意图。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须佐之男。”八岐大蛇嘴唇蹭着他的颈侧,张开口密密麻麻地轻咬着,留下一个个齿痕,“现在是你在需求我的情报,我告诉你什么,你只能相信什么呢。” 须佐之男低低喘息出声,浑身都绷紧了:“我会向诺菲勒求证……” “没有用的哦。”八岐大蛇笑出声,冰冷的吐息打在他的脖子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可爱的喉结,看到须佐之男身体僵住了。 “诺菲勒不会告诉你的。这是他们也不知道的往事。"八岐大蛇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这是只有最古老的二代血族才知道的秘史……" 他低低地笑起来,如同电流一般从须佐之男耳边透过。须佐之男突然感觉有些热,一种连温泉都没有让他感受到的潮热从内心深处升起。 "你或许可以去问天照,或者月读……只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们对你说的都是真话呢。那些事情,他们早已缄口不言,只有我可以保证告诉你的一定是真实。"魔党的王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像海妖一样魅惑,像魔鬼一样邪恶。 须佐之男瞳孔颤动着,八岐大蛇的话不知为何让他浑身发冷。 他仿佛站回了剧院的台下,梅菲斯特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八岐大蛇的身体已经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人光滑微凉柔软的身躯。蛇一样滑腻的触感从他的后腰抚摸到胸口,那双手赞叹地抚摸过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那冰冷的吐息落在他的颈侧,湿滑的触感舔上了他的脖子。 须佐之男不由得扶住了温泉的边缘,酥麻的感觉让他熟悉又陌生,他咬着牙,说道:“天照大人忙于事务,没时间管你,我会去向月读大人求证。” “唔……”勒森魃的唇齿已经在他的颈侧留下一个个红痕,须佐之男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不由得捏紧,“你最好……不要被我知道你在欺骗我……” 埋在他颈侧的嘴唇伸出了利齿,终于刺破那白皙的、芬芳的皮肤。须佐之男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快感一波一波传上他的脑海。 勒森魃吸血的习惯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优雅,他完全掌控着他,听着他动人的呻吟,这点让狩猎者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他将手指填入须佐之男的口中,将他的闷哼堵回咽喉,摩挲着那收拢起来的尖尖的牙齿,一用力刺破了手指。 须佐之男瞳孔一缩,他抗拒地扭头,试图用舌头将那血液推出口腔,却被直接掰住了下颚。然后那手指重重地摁向他的咽喉,逼着他将满口的血液咽了下去。 八岐大蛇抬起头,舔了舔嘴边的血色,声音沙哑:“喝吧……在梦境中大醉一场,也是一件美事。” 血液流失的感觉是如此明显,口中来自勒森魃魅惑却有毒的血也蚕食着须佐之男的大脑。 他被八岐大蛇圈在怀里,极度的快乐和毒血的作用让他的眼睛中有些许迷离。 勒森魃吻了吻他的脖子,像是吻着自己喜爱的布偶。 “如果我是你,我会注意克洛伊森林附近的白花,那些看起来柔弱美丽的花有时却是灾祸的根源……”朦胧之中,八岐大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若是想知道更多……那就拿别的来换吧。”八岐大蛇敛下眼睛,将血红色的眼瞳隐藏在眼帘中,“说不定我能为你解除很多疑惑……” “比如伊邪那岐为什么消失在克洛伊森林……” 须佐之男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掐住身后之人的喉咙,梦境却如被打破的镜子一般,碎成一片一片。 ———— 须佐之男坐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在梦中被吸血的感觉如此真实和强烈,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现实中也会沉沦在被吸血的快感之中。 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到外面的阳光还斜斜地照着,就拢好了窗帘,向大堂走去。 他不经意地绕开阳光,去和老板搭话。桌子上一束纯白的花束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板,请问这个是什么花?” 老板看了他指的花瓶,说:“哦,你说这个,这是陀铃花,我们附近区域的人很流行种这个。好养,开花又好看,还能入药,连王城的人都会来收购呢。” 须佐之男神色微动。 他总觉得这个花有些眼熟……可是却不知道哪里眼熟。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这种花呢?” 老板笑了:“听花农说是这个花是有人从外地带回来的,之前可能是水土不服或者是没找对养殖的办法,开不起来,这几年才好点,一片一片地开呢!尤其是今年,森林里那些野生的可真是漂亮极了,您要是感兴趣,一定要去看一下!” 须佐之男温声道谢,放了几枚硬币作为小费,问道:“谢谢。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探亲,我的表兄家中的孩子前段时间失踪了,他们夫妻悲痛欲绝,我就过来看看他们。” 老板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最近人贩子越来越猖狂了,不过伯爵大人已经下令彻查,希望能有效果。” “伯爵大人?可是迪巴尔城的领主?”须佐之男适时露出一点疑问。 老板似乎很敬重那个伯爵,说道:“是的。伯爵大人是个好领主,虽然近些年年迈了极少出现,我们还是尊重他。” 须佐之男点点头。 太阳已经西斜,须佐之男坐在远离窗边的桌子边,阳光就落在他的脚边,仅有一步之遥。 他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小贩抱着白花叫卖着,市民们见到了都会买几支带在身上,或者别在发间,又或者夹在帽子上。 明明是其乐融融的盛世之景,须佐之男的心脏却不安地跳动起来。 白色的花,好像确实太过熟悉了。他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什么匹配的事件。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 “您一个人去吗?”奥奇有些担忧地看着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已经将天羽羽斩装在身上,还装了一小瓶圣水:“我去就好了,棘密魑一族擅长魔法,而且向来行踪诡秘,人越少反而越好。” 他变成一只蝙蝠飞出了窗外,又在屋顶上化为人形。 迪巴尔城的教堂在城市的中央,这是整个城里最高的建筑。须佐之男身影闪现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他站在尖尖的塔楼上,眺望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街头陆续点了灯,这半暗半明的昏黄却正是血族最爱的狩猎之时。 须佐之男耐心地等了会,一直等到月亮高高地挂在正中,也没有看到什么动静。 没有血族出来觅食。 街上已经没有人影,须佐之男皱起眉头。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传来。须佐之男寻着气味,却是来到了中心处恢宏的城堡旁。 “是伯爵的城堡……” 城堡周围一直有巡逻的士兵,须佐之男像猫一样,趁着两队人走过的间隙,轻巧地越过了城墙。 血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 他继续向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城堡的正殿,厚重的血腥味就从那里传来。 他变成一只蝙蝠,从窗户上挂着,眼前一幕却让他眼瞳一缩。 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个人,从男人到女人到孩童,无一例外面容苍白,脖子上有两个血洞。有的胸口被掏穿,已经没有了呼吸,有的没有伤口,可血液已经流尽了。血液流在地毯上,几乎将那地毯染的通红。 执着手杖一身绅士打扮的老贵族,本应高高地坐在城堡的主位。可他现在神情恭敬,站在下面,对着主位上的男人说道:“今天的血液有您满意的吗?大人?” 须佐之男眯起眼睛。 那个男人擦了擦嘴角,指了一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少女说:“这个女人还不错,喝起来是个处女。” “您满意就好。”伯爵看起来高兴极了。 “今天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男人挥了挥手,让伯爵下去。 明明被极其无礼地对待了,可伯爵一点都没有恼怒,反而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临行之前,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您答应给我的事情……” “我向来是个诚信的血族,答应给你的初拥不会少。很快,你就可以脱离这年老的病体,享受永恒的生命了。” 伯爵看起来激动极了,恭敬地道了谢,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地上交叠的尸体,没有丝毫动容。 屋里只剩那个男人一人,或许还有挂在窗户上的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翻身进了屋子,两发血蔷薇的子弹就朝着那个人射过去。 那人大惊失色,慌忙躲开,却还被一颗子弹打伤。 “什么人?……是你!”他的眼神突然惊恐起来。 须佐之男金色的眼睛中映着皎洁的月光,可对那人来说却如同催命的雷霆。 “须佐之男……!”那人咬着牙,又惊又惧,血红色的魔法从他手中放出,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须佐之男神色不变,抬手在手心召唤了雷霆。 腐蚀性的血雾被刚阳的雷霆击散,那雷蜿蜒着击穿那个血族的身体,让他无力地抽搐了几下。 “棘密魑。你们为什么要抓捕灵力之子?”须佐之男的天羽羽斩已经指向他的心脏。 那个血族颤抖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听从族长的命令。” 须佐之男眉头皱了起来:“夜刀神现在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族长的踪迹!” 那个棘密魑在须佐之男的枪下发抖。 须佐之男在魔党之中的威名太盛了,这个雷霆一样的男人曾经以一己之力屠杀了整个魔党的高层……连八岐大蛇都被重伤。 须佐之男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正打算一枪了结了他,那个血族突然瞪起了红色的眼睛,然后血红的雾再一次将须佐之男覆盖。 外面传来护卫队的脚步声,他们撞开门,却看到屋内一阵雷光闪过。他们警惕着,枪尖直指着屋内的人。 屋内空无一人。 须佐之男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回了旅店。 “您回来了……看您的表情,不是很顺利的样子。”奥奇接过他的外套,帮他挂了起来。 须佐之男沉闷地嗯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迪巴尔城的棘密魑躲在伯爵府中,用初拥与伯爵做交易,让伯爵为他提供掩护和新鲜血液。” 奥奇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说道:“世上没有魔鬼……人却把自己活成了魔鬼。” 须佐之男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失手了?” “没有问出夜刀神的下落……他用人类的尸体替他受下我的一击,最后城堡的护卫队过来,我就先离开了。”须佐之男叹了口气,“这一次之后要想杀他,可能会更麻烦了。” 奥奇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须佐之男最近发现奥奇似乎胆子大了许多,甚至敢于对他摸头……不过他也并不讨厌。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奥奇问道。 须佐之男沉思了一下:“那个棘密魑必须要死,我会留在这里。他跑不远,肯定还会藏在伯爵府。还有……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陀铃花呢?” “曾经在古籍中读到过。在几百年前的过去,陀铃花曾经有一段也非常风靡,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消失了,这几年才又种了起来。”奥奇想了想,说道。 “几百年前……”须佐之男愣住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恐怕不能为您解惑了。” 须佐之男却像是陷入了回忆,奥奇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您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奥奇无奈,带上门走了。 ———— 接下来的几天八岐大蛇都没有再入须佐之男的梦境,须佐之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上次最后的那句话让他用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伊邪那岐的失踪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那个强大的初代血族,赐予他第二次性命,带他走入黑暗,教导他指引他,被他当做父亲一样敬重——那样强大的一个人却失踪地无影无踪。 伊邪那岐明面上是密党的长老,须佐之男追查着他的信息,发现在克洛伊森林附近销声匿迹。克洛伊森林周围一直是魔党的势力范围,不论如何,伊邪那岐的失踪和魔党脱不开关系。 他摩挲着血蔷薇之枪上面的血红,眼神冷了下去。 八岐大蛇在给他主动递消息,虽然他不明白八岐大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绝对图谋不浅。 夜间须佐之男还是会潜入伯爵府,只是那个棘密魑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发觉不到。这天夜里,他按照惯例出门,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女孩的血的味道。 须佐之男眉头皱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那是一个暗巷,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孩抱着受伤的膝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抽噎着。 须佐之男落在地上,朝她走去,单膝跪在她身边:"你还好吗?受伤了?" 女孩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夜里不安全,我将你送回去,好吗?"须佐之男温声说道。 女孩点头,张开手臂扶住了须佐之男。 利器破空的声音从须佐之男身后传来,须佐之男抱着女孩一个翻滚躲到一边,他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颗银色的子弹射穿了墙壁。 是猎人的武器。 须佐之男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猎人打扮的人正举着枪,银色的枪口正对着他。 "吸血鬼,可让我找到你了……"猎人的眼中满是仇恨。 "不论你要找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个人。"须佐之男一边躲避着连发的子弹,一边说道。 "就是你……吸血鬼,邪恶的种族,所有的吸血鬼都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猎人追上须佐之男的脚步,利索地上着膛。 "你藏起来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一共十一具,其中一具就是我的meimei!"猎人咬着牙,如同泣血。 须佐之男才知道自己给那个棘密魑背了黑锅,他说道:"你误会了。我是血族猎人,你要找的那个血族也是我的目标。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呼吸,没能阻止他,我很抱歉。" "真是伶牙俐齿……我是不会被你巧言蒙蔽的,去地狱里向他们忏悔吧!" 须佐之男知道自己应该是说不通了。他看这个猎人敌我不分的样子,他也不敢把女孩就丢在这里。 他身形闪现,一连翻过许多个小巷,将那个猎人甩在身后。 "抱歉,恐怕没法送你回去了。"须佐之男看着怀里的女孩,将她放在地上。女孩低着头,扶住须佐之男的肩膀。 须佐之男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瞳孔一缩。 一柄银色的匕首洞穿了他的心脏。 "你……" 须佐之男瞳孔颤抖着,看着这个女孩。 女孩抬起头,眼睛中是如海一般的憎恶与恨意:"去死吧,吸血鬼!" 她拔掉匕首,转身跑了出去。 ———— "须佐之男大人!!"奥奇闻到一股芬芳的、浓烈的梵卓血香味,瞳孔一缩。 他赶到的时候须佐之男已经无力地靠在墙边,胸口被灼出了一个血洞。 "是猎人。"这种程度的灼伤只会是猎人的银刃。 奥奇抱起已经接近昏迷的须佐之男,回到旅店。 "须佐之男大人,请吸我的血液……"奥奇看起来着急地要哭了,他将须佐之男的头按在他的脖颈,手指一划就让血液流了出来。 感受到嘴边的血液,须佐之男张开口,缓慢地吮吸着。奥奇一边帮他治愈着胸口的伤口,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 须佐之男伤的很重,银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就连精通治愈术的奥奇也只能加速它的自我恢复。 须佐之男垂下长长的睫毛,神情难辩,吞咽着迈卡维安的血液。 "今天我可能会需要多一些的血液,如果你受不了,记得推开我。"须佐之男的声音有些虚弱。 "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 勒森魃的城堡中,八岐大蛇睁开了眼。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身影转瞬消失在王座上。 伯爵府的地下,那个棘密魑身前再次堆满了尸体。他大口吞咽着,试图修复身上的伤口。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尸体运到城市的仓库中,故意被前来的猎人发现了,大人。"伯爵恭敬地说,"他们今天晚上应该就会出手。" "须佐之男……呵,我倒是要看看面对猎人你要怎么逃出去……不是亲近猎人吗,不是亲近人类吗,我倒要看看当他们对你下手的时候你还会不会那么笃定。"棘密魑想象着须佐之男被猎人击杀的样子,畅快地笑出了声。 一声轻笑声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棘密魑自从被须佐之男攻击过之后就警惕心拉到了最高,但此时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多了一个人。 那个白发男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下室中,脚下站在唯一一片没有被血液污染的地方。 他抬起头,紫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棘密魑,像是已经在他的坟墓前献上了一束鲜花。 …… 八岐大蛇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开了伯爵府。第二天轰动全城的消息或许就是伯爵大人被不明歹徒刺杀。至于那个棘密魑……血族死去的时候是不会留下尸体的,谁管他呢。 他来到须佐之男住的旅店,奥奇给他留了窗户。 "他刚刚吸了我的血,没有吸很多,还在顾及着我。"奥奇说道。八岐大蛇没有再刻意控制他,此时他们的表情惊人地相似。 "可笑的坚持。"八岐大蛇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须佐之男,眯起眼睛,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手指轻轻抚着那头金色的短发,插入他的发间,像是要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只是他们之间向来没有那么纯洁的感情。 他咬破手指,汩汩的血液从指尖流出,然后强硬地掰开须佐之男紧闭的嘴唇,填入了他的口中,深得让他反射性地干呕。在昏迷中,须佐之男还没有失去血族的本能,他皱着眉头,吮吸吞咽着口中的手指。 "这次可是没有毒了。别轻易死掉啊,须佐之男……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呢。"八岐大蛇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