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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这家伙,真慢啊。

    原本想像着这家伙见到自己时惊喜的傻样而泛起的笑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诶去嘛去嘛,跟我们一起去唱K嘛……”

    “都说我不去了。”清居站起身,斜了说话的女生一眼。

    虽然刚刚也被拒绝过,但这一句的语气明显冷漠得多,没了笑意的金瞳显得很锋利,女生们安静下来。

    “人家都说不要去唱K了,”有男生出来笑嘻嘻地打圆场,“不如去家庭餐厅吃饭吧,都这个点了……”

    清居不耐烦地皱起眉,“我认识你吗?”

    气氛彻底尴尬,小声说着“拽什么啊”这样的话,围在清居身边的人很快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清居径直走进学校找了一圈,零零散散的几个剩下的学生里没有平良的身影。

    难道他早就走了?我来晚了?

    白等老半天的清居不爽地踢了路边石子一脚,气冲冲地往回走,路上想搭讪的人都被他的眼神吓走了。

    回了平良家,还是没人,清居突然想起来,哦,这家伙还有那个什么补习来着,应该是去补习了。啧,失策,应该问清楚再去的。

    “清、清、清、清、清、清、清……”

    等到都要睡着了才回的家伙,见到自己却像见到鬼一样,半天喊不出自己的名字。

    “你干嘛这么惊讶,难道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变成人了吗?”清居一脸无语。

    “不、不、不、不是……”平良用力摇头,然后露出一个傻笑,“没、没想到清居你还在……”

    “我不在这我去哪?”清居白了平良一眼,走回客厅,“你补习到这么晚啊。”

    “啊……是……”平良有些心虚地挠挠头,把书包放下,不敢说自己因为怕回来看不见清居,还特意去后巷缅怀了一番,“清居饿了吗?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家就没回来做饭……”

    “我已经吃过了。”清居指了指桌上吃了一半的猫粮,坐到沙发上,“你几点放学的啊?”

    “五点,要做卫生的时候就会晚一些……”平良一边收拾清居吃剩的碗一边说。

    “诶……”清居把脸搭在抱枕上,“那为什么我没看到你,我明明五点前就到了你学校门口啊。”

    “诶?”平良惊讶地抬头看清居,“清居,你、你专门来等我吗?”

    “当,当然不是!”清居下意识反驳,抓着抱枕漂移视线,“我只是,无聊路过,看了一下……”

    “也是呢……”平良有些失落地笑笑,“不愧是清居,只是路过都那么多人围着你……”

    “你看见我了?”清居打断平良的话。

    “是啊。”平良点点头,没再看清居,把碗碟收进厨房。

    清居跟上去继续问:“那你怎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平良一脸不理解。

    “你见到我就不想叫我吗?”清居也一脸不理解。

    “不想啊。”平良摇摇头。

    “为什么不想?”

    “因为,路边的小石子是不会想打扰天上星星发光的。”平良理所当然地说着,“不,说‘想’太自不量力了,是‘不能’,完全不能这么做啊……”

    “哈?什么跟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等了你两个小时,结果你见到我居然就这么走了——这句话却说不出口,想给惊喜没给到,还要被问为什么,这么丢脸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清居皱起眉瞪着平良,目光像小刀一样一下下朝平良戳去,平良终于迟钝地感受到了清居的怒气,无辜茫然地小心问:“清居你,是生气了吗?”

    清居深吸一口气,扔下一句听着一点不像没有的“没有”,转身大步走回房间。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家伙跟别的人类不同了,他是外星人吧?对比起来自己只不过是能在猫和人之间变换形态,这家伙却是由奇怪陨石组成的脑袋,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比自己还要异类。

    因为回来的晚,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洗漱完就准备睡觉了。

    清居喊住拿出棉被铺在地上的平良,“你睡床上吧。”

    平良像走在路上被打劫了一样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行!”

    “你这床是小了点,但我变成猫不就好了……”清居一顿,虽然已经在平良面前变过一次人,但人变猫还没做过,说到底还是不寻常的事,“你,不会怕吧?”

    “会啊!”清居心一紧,平良摆着手拒绝,“我要是晚上压到清居怎么办?这绝对不行!”

    “……”这家伙总能让自己的心情忽上忽下的,清居把毫无防备的平良拉上床,“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考生,睡不好就没精神,考砸了怎么办?”

    “诶,可是……”平良被清居压在床上,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堵住了他的嘴,也堵住了他的血管,脸立刻变得红彤彤的。

    清居推了一把平良的脸面向墙壁,“不准看。”

    平良不敢违抗,一动不动地僵着身体,听着身后衣物脱落的窸窣声,眼前空空荡荡的墙壁,慢慢浮现出了昨天在音乐教室里看到的盛世美景。当时只觉圣洁不可侵犯,但此时想起,竟有一股寡廉鲜耻的热流在身体四处流窜,最后汇聚于身下隐秘的部位。

    “喵~”

    胸口突然的撞击让平良从想象中回神,金瞳黑猫找好位置蜷缩起身体趴下,勾起被子盖住自己和平良,“这样就不怕压到我了,关灯吧。”

    “……好、好……”

    平良伸手关了床头的灯,从未有过的沉甸甸重量压在他的胸口心脏处,但奇怪的是多了这个负担,他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在沉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吵闹。

    “我很重吗?”黑猫忽然抬起猫头看向平良,即使是在黑暗中金瞳还是那么闪耀。

    “没、没、没有啊……”

    “你的呼吸声听着很累的样子。”黑猫说着想站起身,“我还是下去好了……”

    “不!”平良突兀地按住黑猫的身体,“真、真的不重……”

    “……哦。”黑猫重新趴下,平良的手就搭在他身上。

    这是平良第一次摸黑猫的身体,之前即使黑猫主动趴在他怀里,他也从来没有摸过,柔软毛绒带着血液流动热度的触感,不同于人类肌肤的质感,很玄妙,会让手不自主地想撸。

    但是不行。

    清居再一次从人变成猫的事实又一次提醒了平良,清居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比的特殊存在,是神降临尘世的神迹。他这等凡人单是触碰就已足够下地狱了,而他刚刚竟还生出了更邪恶的妄念。

    我果然是个罪人吧,我真该去死啊……

    清居感觉原本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移开了,被子被手掖好,呼吸也渐渐缓和,越来越小,轻微得像要消失一样。

    无聊。

    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整日呆在平良家无所事事,变成人的清居感受到了和当猫时一样的寂寞。

    虽然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睡觉,但是平良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学习,尤其因为最近的测验成绩不佳,他甚至开始熬夜学习。

    “也不用非要考本地的学校啊,”清居坐在沙发上看平良一脸苦恼地写作业,“我也可以去外地的,反正我是猫,在哪都行……”

    “不行的!”平良头也没抬得坚定地说,“我一定会考上的,这是国王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好吧。”清居有一瞬间觉得平良口中的“国王”好像不是在指自己,虽然他确实说了要平良考上本地学校的话,但他刚也松口了,平良这么努力,真的是为了他吗……

    清居微微皱眉,自己又开始反驳自己,瞎想什么呢,当然是为了你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确实……只是他为了我做的努力,却让我觉得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