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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给大卸八块,他忍着怒气上前一步,跪在梁铄面前,咬着牙,义愤填膺地道:“皇上,烟雨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却是明珠从我们薛家带来的,自小一块长大,感情极好,虽说丫头,却像姐妹,烟雨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淞南实在不忍心,请皇上做主,一定要给烟雨一个公道!”淞南是薛明的表字,他在皇上面前自称自己的表字,显然是拿着自己是薛贵妃侄儿的身份。梁铄看了薛明一眼,又看了苏妙一眼,没有说话。苏妙也没再急着辩解,转身,走到梁敖身后,两个御林军正押着之前把苏妙撞翻的“女鬼”,那“女鬼”被结结实实地抓住,此刻正在瑟瑟发抖。苏妙走到“女鬼”面前,弯下身子,盯着她低下去的脸看,透过夸张的妆容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皇宫里出现十六七岁装神弄鬼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八成是宫里的宫女。因为被苏妙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宫女更加害怕,用力垂着头,几乎快把脑袋垂到地上去了,她全身抖得更厉害。苏妙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小宫女与她对视,无视了她可怕的妆容,似笑非笑地问:“刚刚在这门外头尖叫的是你吧?”小宫女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看见那个了,所以叫起来了?”苏妙向血腥的墙根处一指,问。小宫女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之后你就跑到那个院子里去了,然后就碰见了我,再然后就迎面把我撞到了,再然后我就揍了你,对吧?”苏妙温和地笑问。小宫女点了点头。苏妙笑了笑,在她惨白惨白的小脸蛋上拍了拍,转身,走回春霞面前,蹲下来,似笑非笑地对她说:“之前你说我让你引路,让你带我来凤仪宫,从撷芳殿到凤仪宫这段路,中间连个巡逻的都没有遇到,该不会你是带我飞过来的吧?”春霞浑身一抖,低着脑袋小声说:“姑、姑娘不正是因为我过去在凤仪宫里当差,所以才让奴婢来领路么。奴婢知道凤仪宫附近侍卫巡逻的时辰,也知道哪条路上的侍卫少更好避开。”“嗯。”苏妙恍然地点点头,“我第一次进宫就知道找一个在凤仪宫当过差还能完美避开巡逻侍卫的宫女替我带路,我真是个天才,想想连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了。这皇宫里侍卫巡逻的时辰居然能被一个小宫女掌握,连小宫女都知道哪条路上侍卫少好避开,皇宫的禁卫军是谁管的?”她抬头问站在她身旁的回味。“静安王。”回味往梁铄身旁一个浓眉大眼英气迫人的中年男子身上一指,淡声回答说。苏妙便冲着静安王笑起来:“王爷,你完全被一个宫女给小瞧了呢。”静安王的脸阴沉下来,这个他绝对不能忍,黑着脸说:“绝对不可能,今夜是中秋,宫中警备加了一倍,若苏姑娘单独在宫中行走。不可能没有侍卫盘问!”“呐,王爷是这么说的。”苏妙对春霞笑道。春霞掌心一颤,垂着脑袋,没有接腔,而是咬了牙一口咬定苏妙,恨恨地质问:“苏二姑娘,明明就是你做的,证据确凿,你为何不肯承认?”“我再问你,我们是从哪个门进凤仪宫的?”苏妙语气轻浅,似笑非笑地问。“姑娘为何问这个,奴婢不是带着姑娘从东侧门进来的么。”春霞不解她的意思,谨慎戒备地问。“东侧门在哪?”苏妙问。“姑娘就是从那个门进来的为何会不知道,就在那边!”春霞向兰馨殿外唯一通着的一条大路上一指,说。“太子殿下,那里面有其他出口吗?”苏妙指着兰馨殿内,问最了解凤仪宫情况的梁敕。“没有,兰馨殿是凤仪宫内最偏僻的地方,也是凤仪宫内的高地,兰馨殿后面是海,出不去的,要想出去只能往回走。”梁敕似乎明白了苏妙为什么这么问,忍不住笑了一下,回答。“所以说,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从东侧门进来的,然后我用簪子杀了烟雨,然后我居然不从大门逃跑,反而跑到兰馨殿里面去了……”苏妙盯着春霞低下去的脑袋,有些恼火,“你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骂我蠢吗?”“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不逃跑,这个只有姑娘自身知道,可杀死烟雨jiejie的簪子是姑娘的,奴婢可以作证烟雨jiejie在凤仪宫中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姑娘,姑娘,这个你是没办法否认的!”春霞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呢。”苏妙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在她瘦窄的小脸上磨蹭了两下,惊叹道,“你是敢死队吗?疑点这么多的诬陷你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会被关进小黑屋去被用刑哦,不是说皇宫里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么,你应该不是新进宫的吧,不是新人关于皇宫里的刑罚应该知道的更清楚才对,你真的不怕吗?”“奴婢怕,可是烟雨待奴婢那么好,奴婢怎么能够让烟雨jiejie惨死,奴婢只是说出奴婢知道的真相而已!”春霞带着哭腔,语气坚定地说。苏妙摸了摸鼻梁,继续问她:“是不是就算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也不会回答我?”春霞肌rou微僵,顿了顿,坚定地强调:“奴婢只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奴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苏妙鼓了鼓嘴,惋惜地在春霞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来,对回味说:“这个姑娘越说越可疑了。”回味淡淡地说:“送去冰泉宫,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开口。”苏妙在回味嘴里听见“冰泉宫”三个字,微怔,直直地看着他。梁敕已经请示过梁铄,春霞被押入冰泉宫接受酷刑审问,烟雨的尸体也已经命人抬走,有宫人过来清洗地面,梁敕看着青砖路上刺目殷红的血迹,皱着眉,表情有些烦躁。苏妙看了他一眼,这个皇帝温柔得可怕,这凤仪宫明明是纪念他爱妻的宫殿,在这样纪念性很强的宫殿里发生血腥的人命案,命案的对象只是一个丫鬟,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看得出来梁敕已经开始烦躁恼怒了,可是行事作风依旧温和,他很遵从他的外在形象,苏妙这样觉得,这需要极强大的忍耐力和自制能力,一个温柔得过了头的帝王,却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稳坐龙椅几十年,苏妙可不认为他身上的温柔是单纯的温柔,想必他的温柔做派已经成为了他最锋利的武器之一,像这种作风温柔的皇帝也许比残暴的君王更加可怕,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小瞧的。薛明见烟雨的尸首被抬走,春霞也被带下去审问了,苏妙却平安无恙,明明是最可疑的却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