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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伤口,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过来,迅将她包围,天蓝色的帕子压在她的虎口处,伴随着略紧张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总是乱玩刀子,没有人会把玩刀子当成是厨师的特技,你又不是流氓头子!”伤口不深,苏妙也不在意,用帕子按住伤口,她似笑非笑地向上菜伙计托着的瓷盘一指,对着回味扬眉:“你这是……从我身上偷艺?”回味看了一眼被端上评审桌的菜肴,笑笑,收回目光,望着她,语气轻柔地说:“其实,你更喜欢做那种菜吧?”“啊?”苏妙一愣。回味拉起她的手,转身,将她拉到自己的料理台前,那上面还有作为试验品先做出来的菜肴。苏妙的眼睛瞠了一下,直直地望着让她觉得熟悉却因为许多年都没再见过又变得有些陌生的菜肴。由硬质的荞麦制作出一指宽的粗管面,在滚水中加盐煮熟。牛rou末混入圆葱末、蒜末炒熟,混合葡萄酒煮成红酱,填进粗管面的空隙里。融化黄油,转小火将筛细的面粉炒匀至出气泡,分几次注入用百里香和豆蔻煮熟的牛奶,将其煮成白酱,浇在填好馅料的粗管面上。稍硬质的面和平常吃的水煮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口感,极富弹性,嚼劲十足。而馅心中的牛rou酱,葡萄酒的果香柔软了牛rou的rou质,去除了牛rou的腥膻味,使酱料变得更加爽滑,和粗面的口感汇聚到一块,就像是奏响了一曲幽宁祥和的交响乐,浓厚美妙,滋味独特,再配上奶香馥郁的雪白酱汁,甘香醇美,颇具雅。更让苏妙惊讶的是鲑鱼塔。取浅红色的鲑鱼rou,用手掌心在鱼rou两面均匀地抹上海盐、黑胡椒和芝麻,用油锅将鲑鱼rou的两面煎成金黄色,切成大小相同的鱼rou丁。在蛋黄中调入清油、盐、白醋,均匀而快地搅拌,将蛋黄搅拌成炼乳一样粘稠的酱汁,倒入鲑鱼rou丁,和切碎的圆葱、腌制好的酸黄瓜一同搅拌均匀。把青瓜和番茄切成细小的丁,取一个圆柱形的模子,将鲑鱼rou、青瓜、番茄按照顺序依次填进模子里,做成圆柱塔的形状,再在顶端以花叶作为点缀。圆柱形的鲑鱼塔,粉嫩的鱼rou、翠绿的青瓜、艳红的番茄,鱼rou的鲜香和蛋黄的奶香交织在一块,配合清脆爽口的青瓜和酸甜开胃的番茄,清新,清爽,特别适合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仿佛连风都变得清朗别致起来。烤炉里传来阵阵香气,苏妙望过去,回味的最后一道压轴菜已经做好,她看着他们将嫩黄色的蛋饼从烤炉里拿出来,依次装盘,送下去。苏妙再熟悉不过的乳蛋饼,她以前最常做的,也是她十分喜欢做的。并不是在工作的时候,而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在夜晚,在深夜,当后厨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会在起了兴致时烤上一盘香喷喷的乳蛋饼,站在高楼的窗前,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满足地吃上一大口。一倍的黄油加两倍的细面粉,用指尖将黄油一点一点地捏在面粉里,就像是在用手指画画那样,轻盈,却带着适中的力道。添水,将面粉混合成团,团而不腻,稍微干爽,盖上湿布醒上两刻钟,做成酥皮。将醒好的酥皮擀成饼皮,放在荷叶边的大盘子里,盖上湿布,放进冰瓮中再冷却两刻钟,实现饼皮的二次醒。待酥皮醒好后,在上面盖一层油纸,牢牢地盖上一层红豆,用红豆压住酥皮,以免在加热的过程中酥皮会继续膨胀影响口感。将酥皮放进烤炉中烤上一刻钟,去掉红豆,继续烘烤小半刻钟。在酥皮的底部垫上科西国特产的乳酪,将用文火加黑胡椒炒过的腊rou、蘑菇和圆葱末平铺在酥皮上方,撒上碾碎的乳酪,倒上用鸡蛋、蛋黄和牛奶制成的蛋奶液,上烤炉继续烘烤。一直到乳蛋饼边缘微焦,中间泛红,上面的蛋奶液已经九成凝固了,将乳蛋饼从烤炉里拿出来。待积蓄在内部的余热在扩散的过程中将剩余的蛋奶液慢慢烤熟,一股温柔的香气扑鼻,像极了秋日的午后那明媚温暖的阳光,像极了冬季的深夜那绚丽闪亮给予孤独的人以心理慰藉的霓虹灯。苏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曾经自己最喜欢做的菜肴会在回味的手下出现,这是久违了的味道,这是早已经被她遗忘到脑后的味道,这是假若他今天不做她大概会丢进内心深处一辈子的味道。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做了。她没有教过他,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回味竟然会在某一天学她做西菜。在来到岳梁国之后的职业生涯里,苏妙尽量避免去做自己最擅长的西菜,即使偶尔手痒做了,也是在考虑过岳梁国人的饮食习惯后进行了改良。她尽力去隐藏自己最为擅长的那一部分,一是因为担心有着自己饮食习惯的岳梁国人没有那么强大的接受力和包容力,另外也是因为她不想暴露太多,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老老实实地做着岳梁国菜。可是今天,回味却做了,他做出了她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味道。尽管和她的手艺,差了许多,但是其中的精髓完全地呈现了出来。他做的乳蛋饼比起她曾经做的,多了许多温柔,是能够让人心尖颤那么多的温柔。在咬了一口奶香馥郁的乳蛋饼后,一瞬间,苏妙想起了许多她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再去回想过的东西,她的家乡,她游历过的国家,她工作过的地方,她的朋友,和她并肩奋斗的伙伴,那些古老又现代的城市,那些成功的失败的过往,那些让她觉得满足却喧嚣的白昼和那些让她觉得孤单却平静的夜晚……很多很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莫名的就红了眼眶。她迅低下眼帘,笑着又咬了一大口乳蛋饼。回味一直凝着她的脸,在她低下头时,他伸出手,指尖掠过她的,轻轻擦过她微汗的眼角。苏妙顿了一下,再扬起脸时,她笑容满面:“这些菜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明明最讨厌写字,却手写了两册那么厚的菜谱,因为担心不会被接受,其中的大部分菜你从来没有做过,只是把菜谱放在床底下,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过过眼瘾,不是么?”回味望着她的眼,漫声说。苏妙看着他的眼神闪烁了下,笑道:“我们还没住在一个屋子里吧?”他知道的太多了,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每天都偷窥她。“妙儿,你太拘泥了,岳梁国的菜系虽然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但这并不表示岳梁国的菜系就不能够接受创新派的菜肴,不能够包容跟自己完全是两套做法的菜肴。岳梁国人有自己的品味,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守旧不能接受新东西。你能做的那些,也不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