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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凑上去,轻轻亲了亲男人鲜血凝固呈现着暗黑色的额头,缓缓直起身,抹下男人半只睁开的眼睛:“死了好。可怜的男人,”盖上蓝布,贝贝在医生的文件上签了字转身离开,身后愣住的医生神情复杂的问了一句:“你父亲的身后事……”“火葬场拖走就是了。”“那骨灰……”“他不需要祭奠。”贝贝的身影消失在停尸房,背后的医生望着她的背影怔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再次回归平静,默默将男人推回冰柜内,微微摇了摇头。走出医院门口的贝贝掏出了一只烟,双手环抱着抽了一口,吐出一口迷蒙的烟雾,望了望了天空,本是青春少女花样年华的脸庞,竟带着一种老妪的苍老。“九年,再一次见到他,他已经死了。他的血液流淌在脸上已经干涸凝固,我还记得他曾经的样子,他独自蹲在沙发边抽烟,看我的眼神带着悲悯和仇恨,我知道他憎恨我有一张跟母亲相似的脸。这个可怜的男人,我曾渴望他的皮肤靠近我,今天我终于能亲吻他的皮肤,冰冷的,毫无温度。他遗弃了我去找寻那个女人,最后却被女人的男人杀死,到死都如此无用。”回到家抱着脏脏的泰迪熊布偶的贝贝,在日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眼眶有水汽弥漫,但最终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这段话由沙哑低沉的旁白念出,震撼人心的苍凉。“……”观众互动区一串省略号弹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贝贝从福利院出来是因为他老爸死了,她的那个笑是为了这个在笑吗!”有观众发言。“她只有十七岁,但她已经老了,已经没有眼泪。”“我有点害怕,我感到贝贝心灵已经扭曲了。”“不是扭曲而是沧桑,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如同她的日记,她渴望父亲给她温暖,所以哪怕他爸死状那么恐怖她也亲吻他的额头,但依旧没有温度,到死都没有给她温暖。”“死得好,没用的男人,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管!报应!”“我再也不跟老婆吵架了,我一直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我想哭,如果现实里有这样的孩子,我愿意领养,一定好好的对她。”“福利院根本不公开化,想去看一眼都需要很多手续,还不能拍照,反而外国人领养更容易,只要付一笔钱!与此相比私立的个人孤儿收容所要透明很多,但也有不少黑心肠的人以此牟财,非常混乱!”“我们的捐款真的到这些孩子的手里了吗?”“……”这是社会题材的电影,传达的就是揭露社会不为人知的一面,家庭、孩子、情感、社会……引人唏嘘震撼,并引起共鸣,拷问人的灵魂。观众的争议中,电影继续着……贝贝的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同是福利院的女孩,只是出来得比贝贝早。女孩叫小悠,她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裙,披肩的黑发,化着淡妆,看上去很颇为清纯。但她手里却提着一打灌装啤酒,进门高跟鞋一蹬,光着脚踏上已经风化发出咯吱声的沙发。“待不下去了,一票的婊子。”小悠抱着贝贝头靠在贝贝肩膀上,贝贝没有开口,两人就那么沉默的拥抱着,小悠打开两罐啤酒递给贝贝一瓶,自己喝了一口神情有些狰狞:“她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我过我的日子碍着谁了!”“撑不下去了也要撑,你好不容易才上了大学。”贝贝喝了一口啤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轻轻拍着小悠的背:“明年我才能参加自考,去陪着你,我考艺术生,学跳舞。”“好。”小悠把头埋在贝贝的脖子窝里,慢慢有抽泣声,小悠缓缓抬头眼泪迷蒙:“贝贝,我们还有有什么,想了这么我还是不知道我拥有什么,我们……”抱住小悠,贝贝手越来越紧,轻声安慰:“一切都会有,只是暂时的贫穷,至少我们还活着。”小悠轻轻笑了,泪光中眼神带着讥诮:“是啊,我们还活着,真是可悲。”“别哭。”贝贝捂住了小悠的眼睛:“泪水流太多就会忘记伤痕,不停的悲伤就学不会悲伤。小悠,我们都要记着,以后,以后,再以后,我们就会懂了这眼泪的可贵,这世上没有谁值得我们流泪。”“我没有为别人哭,我是为我自己。”小悠点燃一根烟,半晌后轻轻笑了笑:“贝贝,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贝贝抬头看她,小悠苦笑着:“我考那个算哪门子大学,不入流的学校罢了,乱得很。最初老是挨打,他帮了我。”贝贝神情微凝,目光变得无比明亮。“学校免了我学费,但我没有生活费也没有生活来源,打两份兼职也不够,今天我在大排档一个个挨个推销擦鞋膏,被他看见了。”小悠笑着却哭着:“大排档很多烧烤摊,我蹲着给人擦鞋,一个个陪着笑给人擦鞋推销着擦鞋膏,十五块一个的擦鞋膏我赚三块钱。一些男人和女人看我是女孩年龄不大会就买,一些男人会调戏几句……”贝贝明亮的目光黯淡下去:“他也在。”“他也在。”小悠声音颤抖:“他从来不去大排档的,但他和同学都在,他、他……假装不认识我,回学校后班上已经传开了,他说跟我只是玩玩。”“只是玩玩!他说只是玩玩!”小悠声音陡然变得尖利,烟头一转将火红的烟头熄灭在手臂上,那guntang的烟花瞬间留下丑陋疤痕,贝贝连阻拦都来不及。“这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是我的错!我没有去卖,没有去跟老男人上床,我我我……”最终小悠沙哑着喉咙大哭起来,痛苦到极致的哭泣没有哭声,只有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时不时的抽搐着。贝贝喉咙滚动了几下,盯着小悠手臂上的疤痕半晌,默默闭上了眼睛。额头有暴跳的青筋,双手紧握成拳头,紧紧抿着唇,似是隐忍着无数难以忍受的翻滚情绪……但最终却只能无奈的松开。“这世界如此现实,被遗弃的孩子没有资格谈论未来,一个一个人留下伤疤后离开,不会在意苍白的眼泪。我们除了折磨自己还能折磨谁,拿什么去祭奠,祭奠这对一切逐渐失望的希望,谁来垂怜,垂怜这腐烂的绝望。”旁白的沙哑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