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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套间里一定不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似的。谷妙语觉得董兰真可怕,她不仅自己可怕,她还培养出一个得她衣钵同样可怕的助理。她挺直了腰板。本来没着没落的心,已经沉沉实实地落了下去。人的忐忑都是出于对坏情况还有一丝好期盼。当一丝好期盼都没有了,也就不必忐忑了。董兰的厉害招数已经让她自己亲自看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处境——邵远连在他母亲面前承认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谷妙语挺直自己的脊梁骨,走到董兰的办公桌前。董兰坐在办公桌后,靠在皮椅上,像个命运主宰者似的,微笑着,不怒而威。她对谷妙语先开了口,不疾不徐地,不冷不热的。“严格说起来,以你的级别,我不会单独见你,但为了我儿子,我见了。看得出,你是个明白姑娘,所以我长话短说,你和我儿子,你们不合适。”谷妙语让自己像董兰那样,像马助理那样,笑出职业的无懈可击的面具般的笑容。“董事长,”谷妙语说,“我想您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和邵远并不是那种关系。”邵远对喜欢她的矢口否认,让她心里裂出一道伤口。现在她自己动手,把这道伤口更扒开了些。否认而已,她也可以的。“另外,董事长,”她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陷进掌心里,但脸上的笑容很美很得体,“我们家确实没什么钱,但我们也没欠什么债,没给别人也没给社会填什么麻烦。我父母靠着做合同工和卖窗帘把我养大,我觉得他们很伟大。没钱人有没钱人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有的习惯或许不优雅,我们可以改,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丢脸的,谁生来都不是完人。反而把这些事情拿出来,作为鄙视和嘲笑的谈资,我觉得这才真的不够优雅。”谷妙语说完一大串话,保持微笑,看向董兰。董兰的脸色变了变,她直视着谷妙语双眼,她的眼神中夹着无形无色的刀枪剑戟。谷妙语迎视着她的目光,丝毫不闪躲。眼神在无声中对峙着,马助理在一旁小小的暗惊了下。没有几个人招架得住董兰的眼神瞪视,可这个谷妙语招架住了。她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但这场对峙的最后,还是董兰占了上风。她的阅历和城府让她更加游刃有余收放自如。她蓦地笑了,对谷妙语说了句:“口才不错。”谷妙语淡定应对:“谢谢董事长夸奖。”董兰依然笑得雍容高贵:“你把话说得很漂亮很有骨气,希望你做的能和你说的一样。”谷妙语微一弯腰行了个礼:“您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做事了。”她转身走了,走出去时脊梁骨挺得直直的。董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办公室的红木大门外。她又一笑,嗤的一声,淡淡说:“牙尖嘴利。”*******谷妙语回到办公室后,她镇定的盔甲一下碎掉了。她坐在座位上,浑身都在抖。气愤,悲哀,屈辱,所有刚刚来不及体会的情绪现在通通冒出来,一起把她浸了个透。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在颤抖,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晰。她知道自己该打一份辞职报告,明天就交上去。再在这里工作下去,她收获的将是羞耻和屈辱。她抬手打开文档,两手架在键盘上,手抖得几乎不受控制。她想稳住自己,却适得其反,碰翻了放在一旁的水杯。小亚和金晶闻声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妙语?哪里不舒服吗?”她连忙笑着说没事,可没事两个字被她颤出了许多个细碎的音节。右手臂忽然被人提了起来,力道大得带动她全身都向上站。“你们都坐回去,干自己该干的事。”骆峰一边冷声下达着指令,一边把谷妙语带向办公室外。他把谷妙语拉进电梯,上了二楼。二楼有一片露台,他带着谷妙语到了露台上。“说吧,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和证券部那个男生,你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失恋了。”骆峰松开谷妙语,冷声说。谷妙语抓住露台栏杆。手里有点抓握的东西,指尖的颤抖就被隐藏在了与异物的接触中。她回答骆峰:“都不是。我和他,是不该恋。”骆峰冷声嗤的一笑:“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谷妙语一下愣在那。*谷妙语问骆峰是怎么知道邵远是董兰儿子的。骆峰说:“陶星宇请我吃饭,向我讨教事情。席间他那秘书莫名其妙说出来的。”他顿了顿,问谷妙语:“董事长棒打鸳鸯,顺便羞辱你了?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对手下人不算薄,就是门第观念重,掌控欲太强。”谷妙语低头,没承认,也没否认。头顶忽然罩上一个东西揉了揉。是骆峰的手。他揉了揉她的头。“你是傻子吗?有什么事都自己憋着?邵远有他妈撑腰,你不是也有你师父吗?董事长再难为你,来告诉我,我去给你出头。”谷妙语眼眶都热了。“谢谢师父!”*******谷妙语回到办公室后终于不再抖了。小亚想凑过来问她怎么了,被骆峰一个冰冷眼刀砍了回去。已近午休时间,谷妙语的手机响起来。是邵远给她打电话。他等不到她的回信,于是直接把电话打过来。谷妙语接了电话,说了声“好,这就过去”。随后她起身向外走。骆峰在她身后问:“一个人行吗?”谷妙语停住脚步,回身,点头:“可以的,师父。”骆峰也点点头:“去吧。”谷妙语走了出去。她到了和邵远约好的公司后门背阴处。邵远已经等在那,她看得清楚,他眼里对她的等待是迫切的,对她的喜欢也是浓烈的。可他并不敢把它们当着他母亲的面公诸于世。她走向他。她好像从来也没有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