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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个懦夫为自己活命而背叛了你,必须受到刑罚。”“求求你,放我们走,求求你……”“去杀了他,否则你也会跟他牵着手躺进地底。”“我做不到,求求你,求求你!……”哭喊的少女被人强行扭过头,不远处土坑下,两具腐烂的尸体手牵手互相依偎,他们空洞的眼眶对着天空,白骨中依稀可见发黑的内脏和蛆虫。“看,这就是做不到的下场。”那声音还是笑着的,似乎总是非常愉悦,说:“你将一起来承受刑罚。”你将一起承受刑罚——少女失声痛哭,撕心裂肺的哀嚎从荒野升上天空,与病房中绝望的哽咽渐渐化为同一道声音:“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贺良,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们犯了什么错要被惩罚,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江停抹去少女脸上的泪痕,低声道:“听着,待会我把那个警察叫进来的时候,关于贺良到底如何被杀的那部分,你知道该怎么说。”“我、我不敢,”李雨欣抽抽噎噎地:“我真的不敢,我——”江停说:“你敢的。贺良确实被你所杀,但他死无对证,在抓不到绑匪的情况下没人能证明你确实被胁迫了。难道你想因为别人的罪行而坐一辈子的牢?”李雨欣疯了似的摇头。“那你想不想回去上学,让警方为你申请立功表彰,在所有亲戚朋友老师学校面前恢复你的名誉?”“……”李雨欣惨白着脸,随着江停柔和低沉的话音,仿佛被蛊惑般,半晌才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江停说:“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他刚要站起身,突然被李雨欣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拉住了:“警官,您——您为什么要帮我?”江停没有立刻回答,面上不辨喜怒,半晌才扭头望向病床外。透过玻璃窗,远远只见严峫站在走廊上打电话,不可能听见这里的动静。“……因为他真正想行刑的对象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江停对着李雨欣冰凉的耳畔,声音小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背叛他的人是我。”李雨欣的瞳孔骤然睁大了。手机里传出那总是平静从容又熟悉的声音:“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背叛他的人是我。”随即身后走廊上咔哒一声,严峫回过头,只见江停站在打开的病房门口,对他言简意赅:“进来吧,她愿意交代了。”“哦,行。”严峫脸上毫无异状,对手机匆匆道:“继续搜救保持联系,我这边一有消息就联系你们。”随即摁断某个键,把手机装回口袋,紧走几步上前勾住了江停肩膀:“你手怎么样了?”——问这话时他把江停手腕一攥,与此同时,另一手从江停后肩滑到后腰,从皮带边缘轻轻摘下了某个小东西。那是刚才离开病房时他借着拥抱别上去的监听麦。“还好,没关系。”江停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疲惫,把手抽了回来:“不用担心我。”严峫走进病房,倏而扭脸对他一笑。这笑容其实是有点古怪的,但因为极其短暂,所以谁都不会发现。李雨欣倚在病床雪白的枕头上,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看见严峫进来立刻挣扎起身,说话还非常沙哑:“你们真的能算我立功表现,送我回去念书吗?”江停远远坐在病房另一头的扶手椅里,双手交叠在大腿上,犹如一尊静态又优美的雕像。严峫向他瞥了眼,旋即收回目光点点头:“是的,我保证。”——他的眼神颇有深意,但李雨欣并没有注意到,她满心注意力都在那句保证上。“我没有见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少女终于瑟缩着挤出了这第一句话:“我只听过他的声音。”严峫眯起了眼睛。“去年七月份的时候,我跟……我跟贺良,我们在交往。因为期末考成绩不好,我爸整天在家骂人,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打电话让贺良出来陪我……我们俩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天黑,快出县城了。这时候有辆车开过来要载我们回家。”李雨欣干涩地咽了口唾沫,严峫立刻问:“什么车?司机长什么样?”“是一辆银色现代,当时天黑,看不清司机的脸,就是个三四十岁的男的,我们上车后不久就……像被迷过去似的,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严峫没吭声,其实也是没法说什么。两个手无寸铁的十六岁高中生,迷迷糊糊上了黑车,安全防范意识简直低到可怕。“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荒郊野外了,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全是山和荒野。我们特别害怕,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一直走啊走啊……之后的两天我们都是在树林间渡过的。”李雨欣控制不住啜泣起来:“我们没得吃没得喝,贺良还摔伤了,我们都在发烧……”严峫突然听出了不对:“没人绑架你们?”“我根本——根本不知道我们被绑架了,直到回来后我才听人说,贺良的爸爸mama接到了勒索电话。”李雨欣抽抽噎噎地:“但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啊,只是在山里不停的走啊走,头两天根本连其他人都没见过啊!”严峫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没说出来,就问:“那第三天呢?”李雨欣的表情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第三天,我们遇见了……”半晌她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那些穿黑衣服蒙脸的人。”——穿黑衣服蒙脸的人?“多少人?是男是女?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我不知道是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第三天我们爬到山坡顶的空地上昏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这些人围在空地边,贺良被绑起来跪在地上,一直在哀求,一直在哀求……我想跑但被他们抓住了。我拼命的喊救命,求求他们放过我们,但有个人拿着电话举在我耳边——”李雨欣瞪大了眼睛,似乎过去了那么久,当时的恐怖还深深浸透在骨髓里:“那个声音在电话里说,贺良是个背叛了我的懦夫,叫我必须杀了他。我哭求他别那样,但他说如果我不敢动手,就得跟贺良一起被刑罚。就像,就像……”严峫问:“就像什么?”“……”李雨欣发着颤,少顷说:“地上有个坑。”病房里安静得可怕,严峫和江停两道目光都集中在少女浑然不似活人的脸上:“坑里……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手拉着手……”“他说如果我不杀贺良,我就会像坑里的那个女孩子一样……”严峫的脸色整个变了,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