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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怪誕詭奇蠱王墓 11

    

#123 怪誕詭奇蠱王墓 11



    #123   怪誕詭奇蠱王墓   11

    被兔子這樣炙熱的視線盯著,安然不是木頭,如何察覺不到?

    安然扭頭去看兔子,她輕笑一聲,微微啟口,「芯妤,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會,我包裡還有許多棉布團可以當火種,妳找一處地方生火,我們就在那裡歇息,可好?」

    兔子本來就想讓安然歇息了,只是方才安然不肯,現在安然自己開口了,兔子正有此意,旋即附和,「好。」

    兔子將火折子夾在石縫中,帶著棉布團去尋一處地方生火,安然見兔子走遠,她垂首向著水面,水中倒映著她的身影,忽地,她感覺到身體一陣異狀,她難耐的皺起了眉頭,微微側開頭,驚見脖子處的皮膚下有道突起快速竄過,安然愣了一瞬,她眼睜睜的看著那突起爬上她的面頰,劃過她的眼角...

    安然猛地閉上眼睛,當她在睜開眼時,她眼底獸瞳顯出,那突起靜止在她眉尾處,安然伸手要去碰牠,血蠱似是察覺到了,慌忙閃躲,迅速下移,潛入至皮rou中,安然吃痛,她悶哼一聲,抬手去捂傷處。

    安然急著站起,她踉蹌的退了兩步,好不容易才緩住身型,可體內的蠱蟲因著她的方才的舉動,開始躁動不安,安然咬著牙,試圖忍耐住渾身被噬咬的痛處。

    安然越是反抗,蠱蟲得不到安寧,越是要折磨著她。蠱蟲團結,齊齊咬向安然筋脈,安然身體一僵,全身一時失了力氣,她腳下一軟,朝著水面跌去。

    撲通一聲,水花高高濺起,水面上一片漣漪。兔子聽得聲響,心下莫名一慌,她回頭去看,哪裡還有安然的身影。

    兔子視線落在岸邊,水面波動未平,兔子丟下布包,朝著安然剛才待著的地方,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水中,兔子努力撥開水流想要下游,她想將安然撈上岸,可她不適水性,不懂得如何游泳,她身體下沉,落到安然身邊,安然似乎失去了意識,她癱軟著身體,雙手微微張開,兔子環抱住她,陪著安然一起慢慢沉入水底。

    兔子不曉得自己在水裡待了多少時間,她吐出最後一口氣,她迷茫的看向懷裡的人,她好似還沒聽得安然的答覆,為何安然那天不答覆她呢?兔子心裡生出一抹遺憾,卻又因著安然此刻就在她懷裡而漸漸平息,兔子其實是曉得的,她曉得安然心裡有她。是啊,安然那般溫柔,怎麼捨得拒絕她,就是不喜歡她,也定是不會親口告訴她。

    兔子身姿一轉,將兩人的位置調換,她鬆開手,施力將安然的身體上推,水中阻力小,兔子愈是下沉一分,安然便是往水面近了一分,兔子看著安然漸漸離開她的懷中,直至她再也擁抱不住安然,兔子這才心甘情願地閉上眼睛,恍惚間,她感覺手腕被人拉了一下,她身體在水中飄升了一些,她張眼去看,安然看似並未轉醒,兔子目光落到手腕處,安然握著她的手,指腹一點一點的往內收緊,像是要牽住她。

    兔子再抬眼時,赫然發現安然睜開眼睛,她眼底諸多情緒流轉,兔子望著她的眉目,可兔子此時已經沒氣了,她的視線越來越暗,漸漸地,她失去了意識。

    兔子昏迷的時間不是很長,當她轉醒過來時,她面前有張熟悉的臉孔貼她極近,兔子愣了愣,趕緊將臉別開。

    那人是夏嵐。

    夏嵐見兔子醒來,她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像在給自己作安撫,「好在我來得及時。」夏嵐手下化蹼,獸形尚未退去。兔子先前被水嗆著,她緩了幾口氣後才打量起四周來。

    這裡是她們方才落腳的地方,兔子才將棉布團點燃,便隨安然之後,入了水中。她燃起的火苗未熄滅,夏嵐不知從哪弄來木頭,添入了火苗中,火焰劈啪作響,濺出零星火花。

    夏嵐擔憂的看向一處,「安然不曉得怎麼回事?方才人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暈了過去。芯妤,妳們...」

    兔子順著夏嵐的目光看向一側,安然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劫後餘生帶來的恐懼還盤旋在兔子心中,她尋到布包,胡亂往身上一掛,兔子泡在水中一段時間,身體尚未恢復,有些乏力,她連滾帶爬的來到安然身邊。

    夏嵐話才說到一半就見兔子急促跑開,兔子神態緊張,夏嵐被她這模樣一嚇,也以為安然是出了甚麼大事,她緊隨兔子之後,來到安然身邊。

    剛才在水中,兔子看得並不清楚,她只依稀瞧見安然的面容有些奇怪,現在回到地面了,兔子湊近一看,安然臉側有個小腫包,正緩慢往下移動,滑過頸間,沒入衣衫下。兔子將安然身上的斗篷退去,撥開她的衣領,輕解衣衫,發現那小腫包緩行移至安然肩頭,兔子將安然外衫往下拉,安然肩頭裸露在外,小腫包無所遁形的顯露在二人眼前。

    夏嵐見狀,嚇得不輕,她緊張道,「怎麼會這樣?這鼓起的東西是甚麼?莫不是...莫不是安然體內的蠱蟲吧?」這情況夏嵐只在辛崋身上見過幾次,是蠱蟲發育成熟,產出幼子,幼子聚集形成的腫包。幼子若不夠養分存活便會咬破宿主的肌膚,哪怕拼死一搏,也要尋得下個寄宿對象。

    氣氛忽地凝重下來,兔子抬眼掃向夏嵐,二人眼神交會,只一眼,夏嵐便確信了自己的想法無誤,安然體內的蠱蟲確實成熟了,這腫包便是那蠱蟲幼子。

    「先前安然說過,蠱蟲怕火,必須用以火攻。」夏嵐聞言,馬上將手裡的火把遞過去,兔子從包裡翻出一把短刀,她將刀尖比劃在安然肩頭處,腫包行動緩慢,她欲要在腫包必經的路徑上劃刀時,腫包忽然快速膨脹,內裡的蟲子咬破皮膚,向著兔子的手彈射過去,這麼近的距離,兔子哪裡躲的過,她索性不躲了,從夏嵐手中取過火把,直接將火心壓在那突起上。

    幼蟲反應沒有成蟲迅速,多數被火焰燒盡,少部分想要脫逃,正四處逃竄,但兔子哪裡會放過牠們,她棄刀將手壓在安然肩頭上,她推動著安然的皮膚,將幼蟲推至破口處,幼蟲遇火,拼命掙扎,掙扎不過三兩下便停止不動了。

    兔子將腫包內的蠱蟲盡數清除,夏嵐眼尖瞧見兔子手背上有幾處小紅點,方才跳到兔子手上的幼蟲,已不見蹤跡。夏嵐接二連三的受到驚嚇,衝擊太大,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血蠱的解藥就在兔子的布包裡,兔子將其取出,紅色的丹藥捏在她指尖,她將丹藥餵到安然口中。

    本來兔子是想等到他們平安出去後,再把丹藥交予安然,她先前對蠱王說的那番話並非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她是想將丹藥留給安然不假,但相對的,她也憂心服下丹藥後會產生身體不適,她們尚在危險中,不得不謹慎而行。可眼下,安然的情況容不得她再耽誤,生死攸關,兔子顧不得丹藥服下後會是甚麼情況,她必須先護住安然的性命。

    安然尚在昏迷中,兔子將她肩膀上的血水清理乾淨,又從包裡取出棉布和傷藥,將傷口稍作處理,待兔子處理完安然的傷口後,她才注意到夏嵐一直在打量著她。

    兔子疑惑的看回去,夏嵐說,「芯妤,安然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外出未歸麼?還有,妳人在這裡,其他的人呢?」

    「我與大家走散了,早前那一陣晃動,我一時沒站穩腳,不慎摔落坑洞中,滾進暗道裡,我本想回去找他們,可無奈這裡處處都有屍人遊走。」

    「確實,這屍人著實煩人,到哪處皆能碰到。」夏嵐原本與阿淕同行,兔子心想,他們許是也是因著屍人的緣故,被迫分離。

    夏嵐說她也在找大家,她發現了岩壁上的記號後,便順著方向過來,這才碰到兔子和安然二人。

    「我過來時瞧見水面波動不斷,想著水下許是有甚麼狀況,我下水後,就看見安然抱著妳,吃力的正往水面上游,我覺得她有些奇怪,她的動作莫名僵硬,許是傷及了內裡。」經過方才所見,夏嵐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準確,安然有功夫在身,屍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安然會傷及內裡,多半是因為體內的血蠱在作祟。

    兔子默默的將手撫到安然臉頰上,輕輕碰了碰,她說,「安然她會沒事的。」

    「安然先前深受血蠱啃咬之苦,難以控制自己,她怕誤傷我們,所以不願與我們一起同行。她其實早在我們從浮空城出發的前一晚,就已經回來了。」從安然先前傷及無辜村民時,兔子就該意識到了,安然不願與他們同行,並非是因著體內妖力無法控制住,她是白狐,擁有極高的悟性,又有萬能丹相輔,她如何會收復不住自身妖力?

    安然會這般堅決躲避他們,唯一的可能,便是那血蠱狡詐,想要強佔安然的身體。蠱王也說,血蠱助人亦害人。血蠱危機意識強,又依著天性,必須以宿主共存相依,若血蠱置入傷者體內,牠便會為其療傷,直至傷者身好。可血蠱需求甚大,若是傷者身體好全了,未即時將血蠱取出,待血蠱發育成熟,便是血蠱反噬之時。

    安然離開了三年之久,若是這血蠱在三年前置下,至今不取,也該是熟成了。安然沒有騙人,她確實控制不住自己,村民身上落下的血蠱幼蟲便是最好的證據。

    夏嵐面有難色,「既然安然體內的血蠱熟成了,血蠱這般狡詐凶險,芯妤,妳如何肯定安然會沒事?」

    兔子握緊了手裡那原先裝著丹藥的錦囊。

    夏嵐目光落在兔子手上,猜測道,「難道你們尋到解藥了?」她頓了頓,抬眼一看,發現兔子用堅定的目光看向她,夏嵐面上一喜,接著說,「方才那紅色的藥丸便是麼?」

    兔子點頭,「嗯。」

    「芯妤,那妳也趕緊將那藥丸吃了吧,剛才我瞧見妳被那蟲子咬了一口的。」

    「我手上只有一顆丹藥。」

    夏嵐,「...。」

    兔子朝她笑了笑,她一臉笑得並無所謂,「這裡是蠱王墓,我再去那些棺木裡找一找便是。我才剛被咬,距離成蟲還有些時間,不要緊的。」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夏嵐堪憂的看著兔子,怎樣都無法放下心來。

    夏嵐將安然移至火篝旁,兔子拾起安然的斗篷正在烤乾,夏嵐坐到兔子一側,從包裡翻出乾糧默默啃咬起來,吃了一陣,她將乾糧遞給兔子,「芯妤,妳也吃些吧,我們下地過了這般久,外頭許是入夜了。算一算,也有兩餐未進食了,莫要餓著自己。」

    兔子不好拂去夏嵐的好意,她欣然接過,意思吃過幾口,便不再吃了,她抓著水袋,顧著喝水。

    夏嵐包裡還有好些木頭,剛才她迷路尋到一處放滿建材的墓室,裡面尚未置入棺木,許是還在修築中,夏嵐順手帶走了木頭,她生怕自己迷路太久,火折子不夠她用,於是她一路行來,手上皆是拿著火把。

    安然未醒,二人正好稍作歇息,夏嵐抱臂閉眼養神,安然睡在地上,石面粗糙硌人,兔子將布包塞到安然頭下讓她枕著,可看了看覺得不甚安穩,她又將布包移開,將自己的腿靠過去,安然枕在她腿上,兔子垂眸便能瞧見她平靜柔和的眉目。兔子癡癡的笑了笑,她沒有發出聲音,她生怕被旁人發現自己對安然懷有心思,她不想讓人誤會,也不想給安然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兔子忍不住用手觸碰安然的臉,安然微微動了一下,兔子手下一僵,安然無意識的蹭了蹭兔子的手,她眉心舒展,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