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打破

    “祈雨，你在里面吗？”这声问话小心翼翼的，声线单薄脆弱。

    周祈雨听出这声音是谁，她单手推开少年，回声道：“嗯，怎么了？”，她尾音稍扬，声线平稳。

    此时的周祈雨已经在整理衣襟衣扣了。

    外面传来声音，但薛里半个字没入脑。

    薛里看她眼中彻底清明，半分慌乱也没有，仿佛刚才拉他在这干这种流氓事的不是她一样，他感觉前几分钟一切旖旎缠绵的气氛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这种状态像梦醒了一样，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刚才是不是在梦里跟周祈雨接吻，是不是揉着她的胸在吸吮亲吻。

    看着周祈雨不慌不忙的样子，薛里胸中闷出一口气来，他微抿嘴，头偏向一方，也不整理衣服，大敞着胸口，幼稚地表达不满。

    周祈雨没心思理他的心思，她睨了薛里一眼，又扫了眼他大敞开的领口，

    “你不扣好是在等着我给你扣呢？”周祈雨声音中带着笑意。

    薛里听了这话，心头一动，转头含有期冀的眼神望向周祈雨，却只看见周祈雨冷漠的侧脸和擦过他时笔挺美丽的肩背。

    薛里看她搭上门把手正要开门，低声骂了句脏话，手忙脚乱地胡乱扣好胸口几个扣子。

    接着薛里平静如常地走过去。

    薛里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林静，每次都是她，薛里心想，心中也漫上一丝不被察觉的不满情绪，他觉得林静很烦，她太黏周祈雨了。

    但他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听见林静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对她笑了下算是回应了，看着周祈雨快步走了，他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也走出去了。

    跟久了，薛里发现这不是回教室的路，他一把拽住周祈雨手腕，

    “去哪啊？走错方向了。”

    “你跟着我干嘛？”周祈雨像是现在才发现她身后还跟了条哈巴狗，

    她举起被抓的手示意他放开，说道：“有点事，先走了。”

    薛里还不松手，他看向林静，林静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抓着周祈雨的手。

    “怎么了？”，薛里神色里没了漫不经心，声音冷硬，语气里透着严峻。

    林静回神，缩了缩脖子，扭头看着周祈雨，正想开口，周祈雨用力把手抽出，皱眉说道：“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

    说完拉过林静的手转身就走，薛里还要再纠缠，周祈雨散漫又冷淡的声音传来，“薛里，你确定还要跟？”

    薛里猛的顿住脚步，大呼出一口气，站在原地狂躁地抓了把头发，他前面一高一低的两个背影越来越远，他盯着左边那个矮了周祈雨一个脑袋的林静抱着周祈雨的手臂蹦蹦跳跳的。

    薛里咬紧了后槽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jiejie，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林静走了一段路后，捏着周祈雨的袖口小声地说。林静只有在私下里才会叫周祈雨jiejie。

    周祈雨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抬手摸了摸林静的头，笑着说道：“没有的事，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都忘了该回趟家吃个饭了。”

    天色还早，离晚自习还有小半个钟头，校门口稀稀疏疏几个学生走动，周祈雨和林静坐上了来接人的车，她们一上车，车子便稳当地起步快速驶离校门。

    周祈雨坐在后座闭目休息，林静坐在她身旁正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

    此刻的城市下起了瓢泼大雨，大街上的人似乎都没为这一出说来就来的烈雨提前做好准备，几分钟前还井然有序的人群现在抱头鼠窜匆匆忙忙地各自躲各自的雨。

    周祈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看着这些慌乱的人，微侧头，修长漂亮的手指敲打着车窗边缘。

    忽然，她听见身旁传来浅浅的声音，“jiejie，像不像我们当年。”

    周祈雨轻笑，“不像。”

    省略的主语谁也没说清楚，是那些躲雨的人还是这场猝不及防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