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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酒,年份越深颜色越重,剔透的冰块融了小半。姜焕站起身,近到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你不是来喝酒的吧?”对方仍不闪避,眼角笑意没有消散。“准确的说,我来找人。”姜焕咧嘴笑,“找人上床?”他的呼吸喷在对方耳边,直觉告诉他,今晚有艳遇。直觉错了,大不了被泼一脸酒。对方却照单全收,“一晚多少钱?”姜焕的眉毛抬高,像猛兽被激怒要露出獠牙,照他脖子来一口,然后忽然嗤笑出声。对方这显然是有意激他一激,煞他威风。他真觉得心里一把火烧上来,从那个人的几根手指里端走酒杯,仰头喝掉。手上沾了杯壁外的水,湿漉漉地抓住那只修长的手,压在自己腹肌上,推那只手掌张开,隔一层旧T恤,一路按上温热的胸肌。他的体温比常人略高,声音也哑下去几度。“老板,你看值多少钱?”对方的手很稳,在他胸口停的时间太长了些,奇怪的是,不是揩油,这个人像是隔着胸膛,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过了两秒才收回。“去哪里?”五分钟后,他跟着姜焕向外走。姜焕把他带到一个廉价酒店,登记身份信息,还光明正大地说,“我这种出来卖的,也住不起高端酒店,是吧?”前台小哥惊得睡意全无,虽然见过特殊行业,可没见过把特殊行业挂嘴边,还是同性恋。好在最近警察不怎么来夜半查房,大着胆子给人登记了。对方看了看他,倒也不恼。姜焕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记仇。可对方一旦配合,他反而烦躁起来。一进房门,他就把对方按在墙上。“来这种破酒店都不翻脸,你就这么空虚寂寞?”对方被咬得吃痛,“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让你来,不是我自己来?”姜焕抬身后退,脱掉T恤,露出晒得肤色均匀的上身。酒店房间昏黄的光下,他精悍的身体散发着热意,胸肌饱满,到小腹又收窄,后腰深凹进去。他把今晚的对象推上床,然后爬上床。“因为,我从来没遇到对我不满意,不愿躺下的。”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十弯九零,百里挑一,更何况他这样的条件。辞职回京城之前,他是所谓的投行精英。有前百分之一的头脑,还有远超同样头脑出众的人们的身体。他永远有权选床伴,而不是被挑选,那份桀骜和张狂无法磨灭。他的眼睛里如同有永远在燃烧的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竟不再挣扎,放松身体配合。他的西装外套早就被扔下地,那具躯体属于另一个成年男人,宽肩细腰,比姜焕瘦削,但平整的皮肤包裹瘦削的肌rou。姜焕对他的估计错了,如果他真的想争,要彻底压制他,不是一件容易事。姜焕以往偏爱的类型,安静克制成熟的男人,不是偏零就是纯零。他在暗自判断,这个人虽然外表具有迷惑性,但十有八九,还是零。姜焕冲他意有所指地笑,向下看,吹了声口哨,“不错呀。”和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的人谈论这个,对方居然还能保持风度,“要我说过奖吗?”姜焕又嗤一声,看对方的状态,懒懒地低下头去,张开嘴。几下后,他撑起身,却见对方正打量他。“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服务周到?”对方却又笑了,那双眼睛略有些湿润,落在姜焕嘴唇上。他按着姜焕后颈,把姜焕拉近,“我知道你不是对谁都这么做。”他语气温柔,眼睛更温柔,姜焕险些陷进去。“叫我宣昶。”姜焕很确定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就在听见的一瞬间,他飞速想到是哪两个字——那两个字甚至在他眼前闪过。宣,为云气舒卷自如之象,又为天子之宣室。昶,日长也,通也。……他皱眉正要细想,宣昶吻住他的嘴唇。舌头交缠,姜焕早就兴奋起来,血都离开脑子往下冲,再无心去追寻那份熟悉。姜焕玩过不止一次一夜情。他很容易判断,宣昶有一段时间,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没做了,但他绝对做过。这是废话,都是男人的圈子本来就脏乱,哪个身材长相都好的零能守身如玉到四十岁。但是姜焕不能自主地对宣昶曾经和别人上床这件事深恶痛绝。在深恶痛绝的同时,他清楚这没有理由,而且越界了。你凭什么管你的一夜情对象有过其他床伴,更何况你自己的第三条腿也不干净。他强行压下这些情绪,和宣昶的身体意外合拍。就靠小包装里的一点点润滑,用掉了两个安全套。换第二个安全套时,还发狠地想,不管你以前和什么人做过,都不可能比跟我做好。做完以后,两个人都缓了一阵。宣昶下床去淋浴,等他回来,灯还没关,床下有擦过的纸巾团,姜焕背对他,把粗糙的白被单往身上一裹,早就睡着了。宣昶坐在床边看他,姜焕眼下有淡淡的青,辞了职,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对酒吧生意多上心,怎么还会睡不好。他静静看着姜焕,过了一会儿,突然见姜焕睡梦中咬肌绷紧,紧咬牙关。他梦见自己在一个石台上,石台高耸入云,再往前迈一步,脚下就是层层叠叠的云雾。浮云障眼,不见太阳。他身后仿佛有人,拼命想回头看是谁,却回不了头,动弹不得分毫,犹如被锁在一个铁铸的身躯里。这是一个梦,但这梦太奇怪。这梦像是真的,像他真经历过这件事。姜焕听见自己在说话。“……叫他先来找我。”只有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然后这具身体向前迈步,跃下深渊。他大叫出声,从高空坠下,风声满耳。可发出的只是喉间荷荷的声音,在这梦里无论如何,清醒不过来,头痛得像要裂开。宣昶只见他不到两分钟,就发出满头冷汗,短发间一层汗水。他睡梦中没有醒来,宣昶将他上半身揽入怀中,手指埋入他黑硬的头发,轻轻按摩。姜焕身体轻微的挣扎止住,牙关松动,宣昶抱着他,足有两三分钟,姜焕才平静下来,又是十多分钟,汗水才息,只是睡不安稳。宣昶看着他,手掌覆在他额上,掌心一团白色的光。顷刻之间,姜焕就沉沉睡熟。宣昶微叹一口气,伸展手臂抱住他。姜焕很久没睡得这么香甜。次日醒来,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但梦见什么,脑海里全无印象,只剩下一片茫然空白。遮光帘挡住光,室内昏暗,姜焕睁开眼,眼前是昨晚的对象。他的手还紧紧抱在这个人腰上。他嘴角抽了抽,立即松手下床。床上的人静卧不动,呼吸平缓,还在睡觉。姜焕穿上裤子,伏身到床下捡手机,点亮屏幕再看,九点半都过了。居然抱着炮友睡了一晚,睡到九点半。姜焕复杂地瞥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