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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三秒,你们要给我让出足够空间,不然我跑不回去!”孙干明喊道。沈拙清赶忙又往旁边靠了靠,挤得李方潜都快没位置站脚,给孙干明留了条够走两人的道。“准备好了吗!三!二!一!”孙干明按下快门后,立刻跑回桌子后面,脸上因为冲刺笑得有些变形。巨大的惯性让他重心不太稳,带着沈拙清也踉跄了一下。李方潜本能地伸手护住了沈拙清,侧头望向身边人。-因为孙干明的坚持,他们没能立即看到这张照片——三个人身后都衬着橙红的夕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阴影遮住了蛋糕一角,白色的花纹上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孙干明龇牙咧嘴的盯着镜头,沈拙清身体微微倾斜,笑得有些拘谨。而李方潜,右手环着沈拙清,只留给镜头一个左脸。他向右注视着怀中人,眼里是无尽的温柔,还包裹着说不明的情绪。如果沈拙清能早些看到的话,或许能认出这种眼神。人们称之为爱意。作者有话说:记住那件衬衫(我怎么这个样子第19章洪流李方潜是和孙干明一起离开B市的。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但为了能一起走,孙干明还是推迟了回校日期。但愿财务老师不会在流程上卡报销。因为要长期监测岩层摩擦情况,所以李方潜这次出差时间尤其长。他搬家似的,拎着大箱子。对比起来,只背了一个包的孙干明可谓是轻装上阵了。沈拙清帮着李方潜托了一路的箱子,到车站后,跑到告示牌找到两个人的车次,记下来,分别提醒了一番发车时间。“换季衣服都带上了吗?”沈拙清帮忙把箱子固定好,问李方潜。孙干明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出个差搞得像出个国。”不知为何,自从生日后,孙干明在和李方潜说话时,似乎有些不对劲。李方潜朝孙干明右肩轻轻捶了一拳,笑道:“回N大好好的。下次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两辆车分别驶向N市和S县,沈拙清在车站坐了会,直到下一车次发车了,才起身回校。他们走了,他又是孑然一身。-稀薄的日光从山腰透出来,李方潜面朝东方,久久伸了个懒腰。看到周柯从后面出来,李方潜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来,朝他笑。“太阳出来了。”“太阳都出来八百回了。”周柯昨晚值了个夜班,此时被吵醒心情正差着,说话也没什么好气。李方潜发自心底的理解。毕竟,自己熬完大夜后脸色比这还差。他点点头,让周柯先去休息,自己去跟实地。来S县半年多,科钻计划才进行到第二阶段,孔井周围还缺不了人。本还觉得带来那么多换季的衣服太夸张,现在看来,幸亏当时听了沈拙清的嘱咐,不然真得穿着毛衣去河里洗澡。沈拙清。想起这个名字,李方潜转身又回到床铺前,把今日份的信写完。送信的效率跟不上他写信的频率,通常都是三四封信一起到达B大。沈拙清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拿美工刀小心翼翼切开封口,信纸平铺在桌上,分外虔诚。虽然刘冬的架子鼓还在刺激沈拙清的耳膜,但如今最开心的事,竟是合着鼓声读信。-山里信号不是很好,阮琳琳也知道他在忙,所以李方潜的小手机很久没有响过了。但这天,安静的休息区突然响起了诺基亚的基础提示音。李方潜被吓了一跳,掏出很久没用的手机查看。[好久不见]短信文本上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李方潜诧异了好一会,没能把这串号码和哪位许久不联系的老友对应上。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好久不见,我是沈拙清。]想必刚刚那条是编辑时不小心按了发送。李方潜赶忙回拨了一个电话,嘟嘟嘟的忙音等得让人心急。“拙清?”通了后,李方潜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好。那边迟了一会,也“嗯”了一声。电话里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沈拙清的声音穿过听筒,失真后更有磁性了。“我怕你在忙,没敢打电话。还不是很会用键盘,不小心连发了两条。”“现在不忙。你买了手机?”“嗯,图书馆老师换了新的,旧的就卖给我了。款式和你的一样,都只能存几条短信,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了。”“太好了!”李方潜笑弯了眉毛。以后,就可以随时随地联系了。“你在哪?”沈拙清问道,“我好像听到鸟叫声。”李方潜说了句“你等等”,就把手机话筒朝向山沟。万山齐鸣,百鸟归巢,风吼鸟叫传进沈拙清的耳朵里,在脑海中具象成一幅图卷。“很美。”沈拙清在那边低低笑了声,顿了一会儿,又强调了一遍,“我看到了,很美。”李方潜望着天边挂着的云,说:“S县今天可能有雨,你那边呢?”“每天都在下雨。”“那衣服怎么办?”李方潜笑了,想起沈拙清对着湿衣服懊丧的表情。“你衣服怎么办?”沈拙清反问。“我们不愁。住S县公路入口的人家,附近就这一户,所以院子特别大,能晒很多东西。”-沈拙清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着大太阳说“每天都在下雨”这种鬼话,毕竟,“离了你每天都是雨天”这种七拐八弯的酸心思,李方潜是绝对接收不到的。而撒谎通常要付出代价。比如,S县真的经历了三天的暴雨。大清早就在机房搜索S县消息的沈拙清,突然看到一条新闻:[S县突遭暴雨,数名科研人员被困]-大雨汇聚成水龙,从高处洗刷着泥土、树木、石头,叫嚣着奔涌而下,巨大的水流撞击在山沟处,发出喇叭一样的叫喊。响声震天,山摇地动。没到六点,天就已经全黑了,厚重的乌云盖在群山上,雨还在给摇摇欲坠的山体施压。积水已经淹到腰,有的钻井设施被岩石击中,拦腰折断,横在泥水里挡住了去路。“撤!”不知谁喊了一声,本在抢救设备的人就全都散了。在一片土黄色中,统一的红色工作服在浑水里零星散布着,从高空望去像几株浮萍。李方潜浑身湿透,T恤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满脸全是泥。淌水很久,被泡得有些脱力。黑云、洪水、暴雨、乱石......泥和水混在一起有强大的吸力,李方潜的鞋在过路障时被冲走,只能一深一浅地克服水的阻力。双腿划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