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后悔

    凌鸣铮的亲吻仿佛有着能够让人慢慢平静下来的力量，怀抱里的挣扎渐弱，片刻后传出轻缓细微的呼吸声，他再次垂眸看去的时候，发现玥珂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凌鸣铮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醒她来之不易片刻平静，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时候，就连呼吸也格外轻柔，犹如守着一朵将开未开的花。

    蝶羽似的长睫紧紧闭合，根根分明的睫毛上还带着哭泣过后的细碎泪珠，脸颊红晕未褪，睡梦中的玥珂眉目微锁，仿佛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难以抑制的愧疚和懊悔翻涌上心头，凌鸣铮忍不住伸手揩掉她眼尾的碎泪，向来杀伐果断的一城之主，此刻手指竟微不可察地轻轻战栗。

    因为他的疏忽，差一点就让玥珂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这样想着，可是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根本不是疏忽，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初见玥珂的时候，他定是昏了头，理智被愚蠢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完全淹没，竟愚蠢地把心爱之人置于人尽可欺的地位，这才有了之后林姑姑等人的有机可乘。

    无论以后对她怎样好、怎样竭尽所能补偿她，怕是也无法抹灭已经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害和自己在她心目中留下的残忍、暴力、蛮不讲理的形象了吧。

    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把玥珂过去吃过的所有苦头都原样给自己来上一遍，懊悔得连呼吸都忍不住发抖。凌鸣铮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外间，从桌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卷红色卷轴，在眼前展开。

    天地为盟，山河同鉴。

    同心同德，白首永谐。

    ——是他亲手所写的婚书，凌鸣铮温玥珂两个名字并排写在卷首。

    快点好起来，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补偿你。

    好好对待你。

    凌鸣铮轻轻摩挲着“玥珂”二字，目光无限温柔：

    我已为你准备好了盛大的婚礼，很快，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

    玥珂完全醒来又是好几天以后了。

    空青虽然人品有瑕疵，但医术确实高明。玥珂再次醒来的时候，下体的疼痛已经比上次减轻许多，热烈的灼烧感消退，虽然偶尔还能感觉到尖利的刺痛肿胀，却也不像那日刚醒来时那般疼痛难忍。

    凌鸣铮守着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连书房都搬到了屋子里，连一口水都要亲自喂她。

    玥珂仍唤他夫主。

    开始的时候，凌鸣铮总是温言软语地纠正她、要求她改口叫他夫君，可她总是怯弱而畏惧地连连摇头，只说自己身份未变，不可坏了规矩，否则又要遭到林姑姑责罚。

    “……为夫不是告诉你了吗？林姑姑已经被我斩断双手投入水牢，再也不能伤害你了。”凌鸣铮端着碗，一口一口喂她喝药，声音温柔而耐心：“待你我大婚以后，你就是凌府的女主人，再不必惧怕任何人。”

    “即便如此，规矩也不可废。”玥珂眨了眨眼，看起来还是有着怯弱：“何况没了林姑姑，也还有其他姑姑、还有夫主，玥奴不敢坏了规矩，自己受罚也就罢了，坏了夫主名声就不好了。”

    “老林氏犯下如此大错，自然不可再任掌事姑姑，我已让她族里的内侄女暂代她的职责，小林氏为人和气，断不会为难你的……说起来，你这小东西，平日里也不见得如此听话，莫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凌鸣铮颇有些无奈的点着她的额头，眼中略带着些许惊诧和狐疑，显然对她如今这副知进退受规矩的模样有些意外。

    他本是随口一语，没想到玥珂听了这话，倒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般从床上弹起，声泪俱下：“玥奴没有！玥奴不敢——”

    “傻瓜！”回过神来的凌鸣铮立即揽她入怀，无可奈何叹息一声：“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何况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你又没有犯错，何必动不动就跪我？”

    玥珂伏在凌鸣铮怀中低声啜泣，湿漉漉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温热的气息被泪水洇开拂过皮肤，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触感，仿佛一片鸿羽轻轻搔过胸口。凌鸣铮不禁神魂一荡，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充实感和满足感。

    他一直想要的，不正是此刻拥有的一切吗？心爱的美人抱在怀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为他所有、为他掌控，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

    原来不用靠强权胁迫、不用酷烈的手段yin刑威逼，只要对她足够好、让她足够心安就能轻而易举让她乖乖伏在怀中。

    原来一直以来确实是他用错了办法……

    “夫主对玥奴好，玥奴就更该恪守为奴的本分，循规蹈矩伺候夫主。”玥珂娇柔乖顺的声音猛地拉回他的意识，凌鸣铮微垂眼眸，正好对上玥珂楚楚生光的双瞳，只见那对形状极美的眸子里隐约可见几分畏惧。

    “夫主，”玥珂轻声问他：“那日夫主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会忽然折返？林姑姑那时可凶了，玥奴差点以为……差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夫主了。”

    回想起那日被林姑姑押在前院当众受罚，玥珂仍觉心有余悸。当时不仅元儿被扣押，就连凌澈都被疯狂的林姑姑放倒，整个凌府唯二对她怀有善意的人都被限制了自由，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毁伤rou体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最后关头，凌鸣铮还是及时赶回。

    提到林姑姑，凌鸣铮脸色顿时一冷：“林氏也是府里经年累月用着顺手的老人了，没想到竟做出这种事来！若不是府中暗卫来报，恐怕直到你被她害死，我都不得而知！”

    玥珂忍不住蹙眉：“暗卫？”

    “不错。”凌鸣铮喂完了药，翻身上床搂着玥珂倚靠床头坐着，指腹疼惜地轻抚着她的侧脸，慢慢悠悠道：

    “我毕竟是凌府的一家之主，即便不在府中，也需掌握府中所有人的动向，便安插了暗卫眼线替我看着，平日里无事发生便罢了，若是有异状，也好及时处置……”

    “玥儿别多心，我并未让人监视你。”凌鸣铮见玥珂微微皱眉，连忙解释：“我既已视你为妻，便撤走了屋子里的眼线，只留暗卫守着院子。林姑姑是府里的掌事姑姑，暗卫们并不知晓她包藏祸心欲对你不利，这才眼睁睁看她进入房中对你动用私刑而不顾，直到后来她竟命人架着你到了前院，他们这才察觉不对前来报我……

    “可是我还是回来晚了。”凌鸣铮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脑袋，自责道：“待我赶回来，你已经伤到你了……对不起，都是我的过错，没有保护好你……”

    他虽用寥寥数语带过，玥珂不由得悚然一惊——这座宅子里布满了凌鸣铮的暗卫，怪不得与凌澈初识时发生的一切根本瞒不过她……既然如此，也就是说那日她在前院受刑时，凌澈对她的种种维护也被凌鸣铮尽收眼底了。

    心中既忐忑又松了一口气，既怕凌澈会因那日的言行而受凌鸣铮为难，又庆幸自己当时脑子还算清醒，把凌澈远远推开，让他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对不起啊，是我回来晚了……”凌鸣铮说着冷不防朝她靠了过来，用额头蹭了她，同时抓着她的手悄然探至自己已经硬胀多时的下体，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轻声道：“我向夫人赔罪，夫人也疼疼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