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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唬住了,愣愣地看着掌心那颗牙出神,连秦庸走过了抄手游廊,走到了他面前都没反应。秦庸本想笑他,别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既不能算小姐又不敢自称少爷,只好夹在大门和二门中间当一块望兄石,等走到宋芝瑶面前才发现小蒜苗儿的情绪不对劲。他蹲下去,捏宋芝瑶的脸:“这是怎么了?天还没黑呢就阴着一张脸。”宋芝瑶抬头见是秦庸,伤春悲月了半天,嘴上的血都干了,生生在想象中把自己的身后事都想过了,终于见到亲人,眨眨眼差点哭出来:“我害了病,可能要不好了。”听他说自己害了病,秦庸吓了一跳,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眼尖地发现宋芝瑶嘴巴里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再仔细听他的声音,好像说话还有点漏风——“张嘴给我看看。”宋芝瑶不解其意,秦庸又不会看病,但还是乖乖的张开嘴给秦庸看。秦庸捏着宋芝瑶的下巴打量了半晌,隐约看到宋芝瑶少了一颗牙的牙床隐隐发财,竟是已经快有新牙长出来。“是我疏忽了,遥儿竟然才开始换牙。”秦庸拿出帕子,给宋芝瑶擦擦嘴——帕子是宋芝瑶给他绣的,宋芝瑶跟着顾姨娘和孙mama也学了刺绣,算不得多精致,但比一般大的女孩儿还好些,帕子上绣着黄色的银杏叶和银杏果,仿佛一抖搂就要落下小扇子一样的黄叶。秦庸给宋芝瑶擦干净嘴巴后,把帕子矜贵地折好,揣回怀里,摇头笑道:“这哪儿是害什么病,是遥儿要长大了。”“不是害病?”宋芝瑶还在迷瞪,不是害病怎么好端端地掉牙呢?秦庸食指区起,在宋芝瑶的鼻梁上刮一下:“掉下来的牙齿呢?”宋芝瑶期期艾艾地把手心里的牙齿拿给秦庸看,秦庸把腰上的钱袋解下来,倒出里面的钱交到一旁钱多多的手上:“银票放回匣子里,遥儿头一遭换牙,碎银子赏府中上下的下人们,每人二两,若还有剩的你和小满收着。”宋芝瑶这才回过味儿来,明白是个人便要换牙,有点难为情,秦庸不等他说什么,把他手心上那颗小牙拿过来放到钱袋中,然后把宋芝瑶拉起来,边牵着他手边说道:“先用饭,用完饭再管你这颗牙。”秦庸观察过,宋芝瑶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但相比之下更爱吃rou。晚饭厨房用油面筋炖的骨头,细细撒了芫荽和葱花,往常宋芝瑶自己能啃一根筒骨,今天却蔫蔫的,只吃了点面筋喝了汤,秦庸知道他刚掉了牙啃不动这些硬的,让厨房又熬了rou粥放炉子上煨着。一顿饭宋芝瑶没吃多少,只在饭后喝了些茶,秦庸带他到院子里那颗玉兰树下站定,钱满满递上一枚香球。香球是宫里的玩意儿,京城秦府中有的是,宋芝瑶没见过,看着香球的不知道是怎么玩的。“这个叫香球,”秦庸耐心地给宋芝瑶看香球是怎么用的,边摆弄边讲解给他听,“这个小碗上放了香丸,不管怎么晃,香丸都不会掉出来。”宋芝瑶瞧着好玩儿,又不知道秦庸拿香球来是什么用意,眼巴巴地看着秦庸又拿出装了他乳牙的钱袋子,把那颗小牙拿出来,用湿布巾擦干净,再把小牙放到香球中的小碗里:“这样遥儿的牙就不会掉出来了。”宋芝瑶还是不明白秦庸这么做的用意,总不至于叫他拴在腰上天天带着吧?那以后自己眼间岂不是要挂上二十几个香球?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不必叫宋芝瑶了,不如叫顾铃铛,还应景。秦庸把香球用红色的丝带穿了,珍而重之地系在黄兰树上:“我娘说下牙掉了要扔到房顶上,上牙掉了要埋在土里,这样新的牙才长得快。可我怕遥儿的牙会被风吹到地上,想着既然要放到高处,不如挂到树上。”宋芝瑶第一次听秦庸说起秦府的太太,安安静静地听秦庸讲下去,这是秦庸珍重的人,也是他要珍重的人。秦庸提起秦夫人时,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宋芝瑶也曾在顾姨娘眼中看见,他对于这样的柔情有一点怀念,忍不住看痴了。秦庸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去揉他的头:“我在。”秦庸望向他时的眼神里盛满同样的柔情,宋芝瑶觉得浑身都暖了,忍不住用头顶蹭他的手心。“遥儿长个儿了。”“是吗?我真的长个儿了?”“长了,比我的腰都高了。”……黄兰树的树干不粗,树冠也不如何高,但它叶子脆绿,虽还没到开花的时候,浅色的骨朵却开始向外冒。有微风拂过,花苞们轻颤着点头似是觉得这光景,当真是让人喜欢得紧。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俩人便回了书房,秦庸答应宋芝瑶要教他写新的名字,宋芝瑶学的虚心,一横一竖都拉的端正。从今往后,再没有宋府庶女宋芝瑶,他叫顾之遥。顾之遥,顾之遥,他默念自己的名字,秦庸教他写,又给他解释每个字的寓意。愿他从今无所顾虑,远离纷争。顾之遥对这个名字喜欢得紧,觉得秦庸简直是天降的文曲星,才能帮他取这么好的名,秦庸却只笑着摇头道:“借花献佛罢了。”第22章玉石粉晶赠幼弟,年年岁岁长安康秦庸在发现陈氏就是婧明公主后便将棺椁都准备妥当,如今又有冯纪年帮他一同料理这些,效率更是快了不少。二人只用了一天半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毕,要带着顾之遥一同回京了。下邳城的秦府虽然只是个三进三出的宅子,算不得什么大府邸,但顾之遥自从跟着秦庸便与他一同在这里生活,现在要离开了多少有些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走了?”秦庸见顾之遥眼中恋恋不舍,命钱多多把房契拿来,“我也舍不得,索性把这宅子买了下来,等我们回京了,派人来修葺一番,以后得了空再来。”顾之遥没想到秦庸直接把宅子买了,一时有些惊诧,又忍不住欢喜:“那以后我们还能回来?”秦庸点点头:“说不准,总归让你能回来看看,留着做个念想也好。”房契上写了顾之遥的名字,顾之遥虽不识字,却也知道房契上要有主人名字的,人有点懵:“怎么是我的名字?”“你的便是我的,都一样。”秦庸不欲与他在这件事上再多说,“想想院子里还缺什么?我让人提前弄好,以后再来就都是现成的了。”……婧明公主是留了后的,虽然现在还没被认回,但总归是皇室血脉,不管怎么说也是不能怠慢。因宋如烟与郑清风诬陷朝廷命官,且对皇女尸身不敬,两家都受了连累,下了狱。当时宋夫人还在衙门口与顾之遥胡搅蛮缠,不想刚被顾之遥气个倒仰,就被官差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