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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话不投机,似长乐伯夫人这般长袖善舞的人便赶紧打圆场,她趁势将话题叉开,聊了些京郊景致,又请长公主得了闲暇,去自家的庄子上住两日。长乐伯夫人笑道:“本不该打搅殿下,只因前几日去庄子上散心,瞧着一片山楂树都已坐果。再过得几日,漫山遍野的山楂与杮子成熟,便似一盏盏红艳艳的小灯笼,再经霜一打,那景色委实好看。”苏梓琴拍手笑道:“母亲,果如候夫人所说,咱们便去瞧瞧,琴儿长了这么大,难得见些山村野趣。”又挽着陶灼华的手说道:“jiejie也一起,咱们多带几个人,摘些杮子回来做成杮饼,多搁些糖霜,待下了霜拿出来吃,味道必定不错。”陶灼华微笑扬眉,只审视地打量了一眼苏梓琴,便将睫毛轻轻垂落。她甜甜笑道:“夕颜十分愿意奉陪。”长乐伯夫人与苏梓琴描绘的盛景,有几分与家乡的秋色相似。美则美矣,只可惜那时候自己大约早已启程,见不到山楂果红遍山野。此时不能与瑞安长公主撕破脸皮,陶灼华依然扮演着自己柔婉贞定的样子。苏梓琴便拖长了声音唤了句:“母亲”,虽是低低央告,却有些撒娇的成份:“母亲,咱们便去候爷庄子上瞧瞧,多摘些杮子回来,您说好不好?”“你都已经然应承了,母亲难道要抹你的面子?”瑞安长公主伸出带了玳瑁护甲的手指虚点了下苏梓琴的额头,便对长乐伯夫人说道:“那便过几日去叨扰府上,到庄子里住两日。如今随说离下霜还早,瞧瞧山野秋色也是不错。”长乐夫人喜不自胜,忙着应承,又虚虚对在坐的众人道:“也请诸位一起去具瞧,乡下虽然简陋,胜在自给自足,自家养的山鸡肥美,菜蔬也新鲜。”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半晌,方把刚才的尴尬丢开,陶灼华也开开心心与苏梓琴说起红果制冰糖葫芦的趣事,又不觉回想起那一日在陶府里,舅母体恤自己口中无味,特意命人为自己做红果雪梨丝的旧事。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与陶超然一家人分离已经三个月,不晓得他们一家在海上可还安好?陶灼华遥想每年此时与一对表姐弟打打闹闹,吃着舅母巧手制成的面月儿,抠着上头的红枣,瞧着陶府的小厮们在院子空地里放烟花,那热闹的场面却已似过了经年,眼角便不觉泛起了泪光。长公主便慈爱地问道:“夕颜可是想家、想你的舅舅、舅母了?”陶灼华红着眼圈点点头,略带哽咽地说道:“想起每年都要随着母亲拜月,如今却阴阳两隔,心里委实难受。”便向众人告罪,离了席自去更衣。长公主听她一再提起陶婉如,赏月的心情早已缺缺。笙歌起了半晌,该谈的正事也都差不多,崔嬷嬷掌握着火候,便开始支使人摆饭。小厨房里新烤了各色馅料的月饼,重油五仁、冰皮枣泥、酥皮玫瑰,连同各色水果馅料的都摆了一盘,陶灼华更了衣回来,依然取了只酥皮玫瑰馅的咬在口中,总感觉那味道又甜又腻,比隆盛斋的不知差了多少。关山迢迢,逝水几许,其实含在口中的月饼金黄酥脆,差得并不是滋味,大约是自己那一颗思念亲人的心。万里之遥的茫茫海面上,不晓得陶家人如何渡过了自己的中秋。歌罢酒残,几府里的客人都识相地告辞。丫鬟们撤去残席,重新摆上家宴,此时才换作管家领着几位有头有脸的管事过来敬酒,然后便是费嬷嬷领着内院的管事婆子们给长公主端了几杯。长公主心情明显比方才愉悦,她来者不拒,不多时脸上便浮起了红晕,眼神却依旧深邃。望着对面的姐妹俩,心里的一团疑云渐渐浮起。二更天时,宫里赏下了月饼,长公主命摆下香案,一家人开始拜月。苏世贤望着前头珠络垂缨、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心里生了深深的苦涩。团圆夜不团圆,总是人生最大的苦涩。提了好几次,想将父母的骨骸请入京内重新安葬,他也好逢着忌辰前去上柱香。长公主只是不允,叫他一点孝心难成,每每想起早逝的双亲便良心难安。重回席上,几个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往日苏梓琴喜好热闹,总能翻出许多花样,今次却只是柔婉而坐,偶尔向父母敬杯酒。苏世贤只怕惹得长公主厌烦,打起精神连着说了几个中秋节的典故,又和着清曲颂了一回苏东坡的,引得长公主赞叹而笑。陶灼华与苏梓琴都罢不得这磨人的夜宴快些结束,偏偏瑞安长公主选了两只曲子命伶人演奏,便依然将话题绕到了陶家人身上。她故做关切地问起素日陶灼华与母亲在陶府的起居,还关切地问起陶家的生意,问可曾听陶超然说起,有兴趣做到京中?☆、第四十三章曲罢京中虎狼之地,陶家人避之不迭,哪里还会做这边的生意?来时便晓得陶家京中的铺子已经变卖,字画全部封存。如今掐算着日子,老管家早便往大阮偷偷转移财产,大约已然是收尾阶段。一想到瑞安长公主与苏世贤竹篮打水,陶灼华唇边便弯起深深的笑意。瞧着长公主言不由衷从自己话里套话,陶灼华心间冷冷一笑,却故意羞怯地垂首道:“素日与母亲居在后院,从不过问陶家的生意。到是府里的家用从来无须挂心,舅母还时常送些体己银子,大约生意还好。前日舅舅也只是说要出海去,并未提及去往哪里,并未曾听舅舅说要往京里拓展生意。”长公主眉间垂落着九缕长长的流苏,影影绰绰间瞧不透眼中神情,只是略略笑道:“你如今这一走,大约也接不到亲舅舅的家书,他若是回来,还不晓得怎样牵挂。不若你写封信,我替你送去陶府,待你舅舅回来,一家人在京中团聚。”陶灼华慌得连连摆手:“夕颜哪里敢劳烦长公主,走时已经知会了老管家,大约舅舅回来,便能往京里探望夕颜。”小丫头这样笃定,瑞安长公主又暗忖自己是否多虑。她挑起一根切成细丝的鹿蹄筋,蘸了些芝麻酱料,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再问道:“海上航行不易,你舅舅这趟出海,是陶家船队独行,还是另有友人相伴?”遍寻前世的记忆,陶灼华深为自己当年的懦弱与懵懂无知而后悔。那时何曾留心长公主总是话里有话,想要套自己口里的东西。那一年的中秋佳节,陶灼华与陶超然全家刚刚进京,还是公主府的坐上宾。长公主貌似也是这般无心,提起陶超然的朋友。陶灼华记得舅舅答到:“是有这么位朋友,他来去匆匆,并未问过他的来历,也无处寻他。”宛而沉思间,陶灼华有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