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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信,您且随我转去陶宅,咱们坐下来细读。”陶灼华听得欣喜万分,也顾不得寒暄,便要老管家赶紧引路。老管家喜滋滋地立起身,亲自引着陶灼华穿过过道,再打开了月亮门上紧锁的鎏金双环铜锁。绕过一块粉垣灰瓦的大照壁,老管家领着陶灼华拐了几个弯,便到了陶府的后院。瞧着熟悉的景致,陶灼华眼前豁然一亮,如今的陶府后院居然与青州府的旧居有着十成相像,浑然是陶宅原样不动地搬来大阮。老管家走马观花,领着陶灼华略瞧了瞧后院的布置,指着东跨院里那些错落有致的迎春道:“表小姐,这便是您上次念叨的那些迎春,这里刚刚修缮好,老奴便都使人挪了过来,如今剪去了旺条,今冬里一定长长势极好。”睹物思人,陶灼华有些百感交集,她弯下腰去轻抚着迎春被剪得短短的枝条,又想起从前母亲在花前盘桓的孤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老管家将陶灼华迎进后院的正房,里头依然如同陶府里从前的每一个夏季,临窗的大炕上是玉色的簟席,炕几上有几枝新鲜的荷花,两旁的坐椅上搭着茶色暗纹的坐褥,后头的紫檀木花架上有两盆崎岖的铁树,开着艳红的花朵。除却院中的香樟树未曾长大,一切一切都宛如从前的模样。陶灼华喜得连连点头,冲老管家轻轻一福道:“您老人家实在有心。”老管家侧身避过,却是笑得皱纹都舒展了开来。☆、第一百九十二章家书风送荷香,新修葺的陶府虽然还没有完全呈现当初的模样,却已然初具规模。老管家请陶灼华上坐,又命人去斟茶,这才邀功似得从带着锁的匣子里取了封拿火漆封好的月白铜版纸信封,喜滋滋说道:“家主终于来了信,写给老奴的那一封,老奴已然阅过。这一封是特意给表小姐的,您快瞅瞅老爷信上说些什么,也好叫咱们安心。”认得信封上果然是陶超然狂放不羁的字迹,陶灼华险些喜极而泣。性情不同的两个人,便是再刻意模仿,也总有些字迹真髓临摹不来,因此当日苏世贤的信描得再像,也缺了陶超然这般的风骨,让陶灼华一眼便认出真伪。如今得着舅舅的确切音讯,陶灼华欣喜地将信贴在胸前,又迫不及待请老管家拿了剪刀过来,再将信小心刨开。老管喜滋滋地立在一旁,等着陶灼华读信,眼瞅着这刚满了十一岁的小姑娘一目十行,满眼满心都是钦佩。陶超然给他的家书里写得明白,此次陶家能脱大难,全赖陶灼华提前斡旋。不独如此,他们沿着陶灼华给出的航线一路航行,已是收获颇丰。陶家能从大裕金蝉脱壳,又以愚公移山之势在大阮站稳脚底,陶灼华着实功不可没。一贯不显山露水的陶灼华,此次替陶家立了大功。在海上的日子,陶超然想得明明白白,当日只因事出突然,又逢着陶婉如乍然过世,他心神恍惚之下,才信了陶灼华的托梦之说。其实细细思索,陶灼华这些话并不值得推敲。一则阿里木的真实身份,连他自己都是到了后头才知晓,陶婉如长居深闺,又从哪里会知道?再则陶婉如从不接触陶家航海的路线,她手中又怎么会有一幅详尽的航海图?又怎么会晓得那航海图的线路连着满是矿藏的孤岛?真实的迷底依然在陶灼华身上,她大约是早生了什么慧根,才以托梦之名叫整个陶家脱离瑞安的魔爪。陶超然纵然觉得匪夷所思,还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陶超然有心细探究竟,奈何如今山海茫茫,与陶灼华相见不易。他只是一再授意老管家,陶灼华是陶府的正经主子,他们一家人不在大阮的时候,无论人脉还是钱财,一切听从陶灼华调度。老管家得了东家嘱托,再想着陶灼华悄悄安置的那几个人,对刘才人诞下麟的身份有了深深的怀疑。只是此时除却钦佩,更多的还是信服,不该他的问题却不该多问。他只是笑吟吟瞅着陶灼华读信,极有耐心地立在一旁等候。陶灼华展开信来,里头却是厚厚的一沓,另套了两个略小些的信封。除却陶超然写来的信,另两封字迹迥然的信笺必然是陶氏姐弟写给自己的东西。陶灼华此时顾不得细看,先捧着陶超然的信往下读去,一时眸间璨璨喜色再也掩饰不住。依着陶灼华当日提供的航线,陶超然与阿里木果然顺利地寻到了那一片无人居住的海岛。海岛位置险要、矿藏丰富,阿里木几番勘察之后,有心在那里蛰伏。陶超然此时才将阿里木真实的身份和盘托出,原来阿里木本是波斯王子,因为受人陷害,与兄弟争夺储君失败,这才远走中原避祸。阿里木手上原本握着几个金矿,手上并不缺钱。而且多年经营,身边早培植了一支精锐的队伍,一直存着重新杀回故国的心思。如今得了那么大片的铜锡矿,阿里木打算以那片群岛为据点,再度扩充军队。一则在海岛上锻造武器,提升军队装备;另则训练一支海军,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杀回波斯,图谋东山再起。陶超然私心揣度,大裕皇朝已是回不去,陶家虽在大阮安身,一切却须从头再来,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如今刚巧阿里木敬佩陶超然博览群书,胸有丘壑,便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和盘托出,恳请陶超然能助他一臂之力。商贾虽然能富甲一方,在权势面前却须低头,昔年苏世贤抛妻弃女,为得不过是个权字。陶超然眼瞅着亲meimei十年郁郁,心里早不痛快。为着后代子孙打算,早便有心弃商从政。权衡再三,他答应了阿里木的请求,想要随着他搏出一方天地,也要让陶家跻身仕途。晓得陶灼华慧根早植,他也没有隐瞒,而是在信里吐露了真实的想法,要陶灼华一起参详参详。只怕妻儿留在身边受累,陶超然决定明年寻机将家眷送来大阮,便在老管家重新置下的宅院里安身,也好与陶灼华宫里宫外时时照应。两重欢喜席卷着陶灼华,她微笑着仰起脸来,剔透如的笑容比插在瓶中的一捧栀子花开得更盛,心里是满溢的欣慰。一是与亲人们团聚有期,她在大阮终于不是孤身一人。另则前世没有陶超然的相助,阿里木一样给了他那位异母弟弟反戈一击,成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王位。如今自己洞窥了先机,自然可以助舅舅与阿里木一臂之力。波斯虽是小国,整个势力却不容小觑。若得波斯与大阮联合,瑞安长公主妄图雄霸天下的计划便又会无限制搁浅。况且单论阿里木的为人,也值得陶超然倾心相交。在陶灼华为数不多的前世记忆里,终始想着阿里木后来以波斯王之尊,为了营救身陷囹圄的陶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