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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的朱大人该不会是糊涂了吧?但事实却再次让这些官员大吃一惊。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竖子们只怕还不知其罪!”皇帝的脸色很难看,说话声音也挺重,但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把这些进士当作顽劣孩童,并不是当作李大学士一党当罪论。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皇帝原来就没想要这些进士的命,朱大人为自己猜中圣心而高兴,但同时也有些微微的不是滋味,觉得皇帝这样做似乎对自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想当初枢密院编修张全上书言自己的过,自己贬他到昭州已经算是很严酷了,但皇帝却依旧为自己不平,愣是又将张全贬到安远去,安远这个地方自来是众人眼中有去无回之地,果然张全死在那里。这一次皇帝看似发了那么大的怒,却原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这个时候朱大人就不能不顺着皇帝说了,于是又说了些好话,皇帝就顺坡下驴拟旨将这些进士放了。事情到这里原本也就结束了,但不知怎么的皇帝心血来潮,跟老大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来替骂自己的人说好话。朱大人也没隐瞒,用些忠孝信义的话将文郡王供了出来。皇帝听说文郡王曾与顾海相识,又听朱大人的义子愿以命换命救顾海,触动了孤家寡人的落寞之情,将文郡王请过来,当众褒扬一番。这出乎文郡王意料暂且不提,且说皇帝转眼又想到这些外人以及一面之交的人还能为顾海求情,怎么身为状元同宗兄弟的顾渔至今没说过一句话。于是皇帝很生气,觉得顾渔是避祸不顾血亲,一纸诏书将他这个状元发配去当七品县令,以让其察世间百态,知冷暖人情。顾海也听到这件事了,虽然被顾渔按在地上打,但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害你?你错了!这是你害了你自己!”他大笑道,一手撑住顾渔要落下的拳头,“同宗同族,什么叫族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遇祸事你只幸灾乐祸就可以了吗?”第141章离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让举着拳头的顾渔微微一愣。“我竟然要跟你们这些狗屎牵扯在一起……”他忽地笑了,顺手再给顾海脸上添了一个拳印。顾十八娘的瓷瓶趁机敲在他头上。顾渔闷哼一声,从顾海身上跌下来。“十八娘,别打了……”顾海说道。“谅你也打不过我们两个人……”顾十八娘看着躺在顾海一旁的顾渔,哼声说道,丢下瓷瓶。经过方才这一番打斗二人似乎都累了,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再起身。也没有再接着互相挥动拳头。夕阳的余晖透过海棠花窗棂投在二人身上,雕刻出格格阴影。“真是不讲理啊状元公……”顾海苦笑着说道,用手摸了摸脖子,发出咝咝的倒抽气声,“我没怪你见死不救也就算了,你还倒打一耙……”这小子下手真够狠的,转过头看顾渔,见他其实也伤得不轻,血迹从他肩头蔓延开来。“你们这些狗屎……”他喃喃自语,狭长的双目微微地合起来,嘴边浮现一丝冷笑,忽地伸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屎休想困住我……”他拂袖说道,哈哈大笑几声,大步而去。“……扫了烧了,没了就没了,干干净净……”笑声很快消失在门外。顾十八娘扶着顾海起来,看着被摔开的屋门面色凝重。“我瞧他并不是只厌恨我们……”她低声说道。就方才这句话的意思,他分明是恨不得合族而亡,这种想法真是大胆到狂妄。低微之人离不开族中庇护,而权高位重之人依然离不开族中庇护,前者是为了生存,后者则是为了德行,而德行对于此等人来说,亦是生存之本。“他已经因此吃亏,难不成还要执迷不悟?”顾海揉着火辣辣疼的脸,皱眉说道。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口气。“我始终不明白他对咱们的嫉恨到底因何而来……”顾海摇摇头,苦笑一下。“他猜到……”顾十八娘皱眉说道。顾海抬手摇头打断她,“不,我觉得并非如此……”说着话,走到桌前坐下,顾十八娘帮他解了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依你所说他当日在叔伯门外的那些话,是因为察觉我有什么古怪法门而得今日成就才生恨,十八娘,我中了解元,你做了药师,外人看起来,咱们的日子委实过得不错,但对顾渔来说,这值得羡慕嫉恨吗?”顾海接着说道,看着铜镜里顾十八娘给他扎好了发鬓。顾十八娘取过药棉,细细地为他擦拭伤口,一面点点头。“他得三奶奶提携,一跃族人之上……”她说着又忍不住一笑,“别的不说,单说钱财,就是meimei我再卖几年药,也比不得他将获得的资财……”“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有什么可比的。”顾海笑道,因为药酒刺痛,不由扯着嘴角。“叫彭先生来看看?”顾十八娘担心道。“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顾渔细胳膊瘦腿的,可伤不到我。”顾海摇摇头,站起来,“再说才学……”说到这里一摊手,“还需要比吗?”一个是州府案首,一个则是国之案首。“更何况,他是自学成材,我却是由父亲启蒙,自小到大皆是在学院从师进学……”顾海伸手接过顾十八娘递来的新外衫,笑道,“要说嫉恨,我该嫉恨他才是……”顾十八娘点点头,若有所思,一直以来关于顾渔对他们的敌视,她都是从自己重生,改变命运,顾海得了解元这一点考虑,但鉴于种种表现,顾渔并不知道她重生这件事,那这敌视就有些莫名其妙。“我并不是怕他,只是这家伙……”顾海伸手按了按额头,“真是让人头疼……”他这次去的地方偏远,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嘴上不说,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娘和自己。顾十八娘明白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拉下他的手。“哥哥,怎么坐过刑部大牢,胆子反而变小了?”她笑道。自己坐大牢的时候,最受煎熬的是娘和meimei,他也知道是meimei四处奔走,求的文郡王,此事才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顾十八娘的意思是自己连他坐牢这样的大事都没害怕,还会怕一个顾渔。“十八娘,你怨我不?”他握住meimei的手,面上带着一丝愧疚。顾十八娘摇摇头,“哥哥做得对,我怎么会怨哥哥……”说着笑了笑,“我只是心疼哥哥……我一点也不怕,我想如果万一哥哥你救不得,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