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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十七义子二十八贤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首辅朱春明家的少爷,”顾十八娘沉声说道,一面看向灵元,“朱公子,我说的可对?”灵元神色复杂,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灵宝已经惊叫一声,扑过去摇着他,“哥哥,小姐说的是真的?小姐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是,你不是……”灵元只是看着她,面露哀痛。“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对了,你一定是朱公子的下人……”灵宝摇着他,急切地说道,面上已是哀求,“哥哥,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不是……”灵元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小姐说的对……我是朱大人的义子……十八义子之一……”灵宝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多么可笑,当初少爷被下大狱,人人都知道是因为得罪了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朱大人,她守在刑部大牢门外,人人都告诉她刑部最大的官是朱大人的兄弟,少爷肯定走不出来了,当初家破人亡,逃难路上,流离失所的百姓们都知道是叶将军如神明般挡住了南下金贼的铁蹄,所有人都期盼这叶将军为他们收复家园重归故里那一天,神明般的百战百胜的叶将军却死了,而且就死在这个朱大人手里,她还记得自己和哥哥在逃难路上满眼崇拜地听人讲叶将军的英勇事,哥哥为此日夜练枪,为的是有一天能跟随叶将军麾下……多么可笑,叶将军死了,曾一心要跟随叶将军杀敌的哥哥却认了那个害死叶将军的人当父亲……多么可笑,她守在刑部大牢外,日日诅咒那朱大人一家断子绝孙,而哥哥却恰是朱大人家的儿子……看着meimei的神情,灵元心中剧痛,伸手拉住她,“你听我说……”灵宝已经甩开他,尖声大叫,“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哥哥!”“宝儿,你听我说……”灵元伸手将她抱住,大声喊道。灵宝扬手待打他,却高高举起最终没有落下,掩面放声大哭。“小姐……”灵元抬头看向顾十八娘,神色阴暗不明,“你听我说……”“你说。”顾十八娘伸手一抬,神色淡然。她的反应如此淡漠,灵元心如坠冰窟,他迫不及待地要开口,只怕如果不说些什么,她就会立刻转身而去,自此后如同路人。他做了这么多,要的难道是这个结果?“我那时离了建康……”他深吸一口气,将思绪调整到最好,以免说错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被卖向何处……”他似乎又回到那被捆绑着关在船舱里,看着湍急的河水飞逝,心里一片死灰,至于未来如何,他根本就再关心,活着跟死去没什么两样。“……我并不知道那是谁家……我每日只是负责遛十几只狗,每日让吃就吃,让睡就睡……”“朱大人的十七义子二十八贤孙,不是朝中大臣就是人才风流行中翘楚,朱公子,单靠遛狗就溜出一个儿子的名头,只怕没那么容易吧?”顾十八娘淡淡说道。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位高权重深知官场黑暗残酷的朱大人更是清楚这一点,认干亲在朝廷重臣尤其是带兵的大将中,是很普遍的事,毕竟人和人的亲密程度是靠血亲或姻亲维系的,什么时候最放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例如叶将军,除了亲生两个儿子外,另有三个义子,都是军旅中遴选出的俊才,在征战中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但这位朱大人,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亲生儿子的缘故还是站得越高心里越没底的缘故,对收养义子认干亲格外热衷,这也正合了很多人的意,有的是想要走捷径,有的想要避祸,总之直到朱大人倒台,过了明路的义子有二十人,而在这二十个儿子中,便自然衍生下来很多孙子,以至于朱大人倒台后,新帝清理朝纲后隔日再上朝少了一大半的大臣。这些认了干亲的义子贤孙们自然并不是因为缺少父爱关怀,而不过是为了获取利益,但这天下哪里有只得到没有付出的好事,他们借着干爹干爷爷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享尽荣华富贵,但也必然要承受树倒猢狲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命运,因此朱大人倒台后,这些义子贤孙们下场都很惨,例如顾十八娘那一世就听到其中一个贤孙在灰溜溜地卸任回老家的途中被激愤的百姓活活打死。这些人死有余辜罚得其罪,朱大人养着他们也不是因为缺少儿子疼,而是需要他们出头出手联合一起排除异己欺上瞒下,他可不是老眼昏花,谁来给个笑脸喊个爹爷爷就一概不拒。这些义子中,有擅长玩弄笔杆子颠倒黑白专门用来污蔑死敌异己的,有专门贪污受贿用来供朱大人一家享乐的,有专门刺探情报网络信息的,总之没有白养的儿子白得的荣华富贵前程似锦。“那么,朱公子是靠什么得朱大人青睐呢?”顾十八娘再一次问道,目光中已是一片寒意。灵元心中冰凉一片,他怎么忘了,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姑娘,却有着看透世事明白人情的心境。被这句话一问,他原本要讲的那些经过,他想要说开的朱大人和顾海的恩怨,那些他曾经认为合理而又正常的缘由,是多么的可笑以及苍白,顾十八娘根本就没提两家的恩怨,她问的只是利益,只问他的利益。“……我意外救了朱少爷和朱夫人的命……”他直接干脆地说道:“有人行刺出行的朱夫人和朱少爷,我那日恰好跟随,顺手就击退了强……击退了来人……受了伤,朱夫人念我可怜……”“行刺的人是叶将军的旧部或者其他义愤之士吧?”顾十八娘忽地问道。灵元的脸色再次一僵,他动了动嘴唇,垂目说了声是。“你不肯说是强人或者歹人,可见你心里尚有些良知。”顾十八娘淡淡说道:“还有,你对那朱家人隐瞒了身世吧?”“是……”灵元低声答道。“所以你早知道灵宝在找你,也避而不见。”顾十八娘说道。她用的是陈述语气,而不是问句,显然笃定地不需要回答。灵宝的眼泪顿时更是泉涌,她想到自己怎么如同乞丐一般挨门挨户地去找,怎么样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怎么样忍受那些小厮泼皮的言语调戏,怎么样的日夜难眠,听说谁家死了小厮,谁家仗毙了奴才,如何的担惊受怕,塞了所有的钱只要问清地方偷偷去瞧一眼死尸,荒山野岭野狗秃鹰……“我是不得已……”看着meimei身形摇摇晃晃,灵元心中愧俱交加,“我……”“你不是不得已。”顾十八娘抬手打断他,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是你的代价,这是你换取你想要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灵元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