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落的漂流艇
半个月后。 厚重的宫廷门在艾丽娅面前缓缓敞开，门后是塞弗林宽敞的书房。这座宏伟的房间位于宫殿的一侧，高大的拱门和华丽的壁画环绕着，充满了古老帝国的气息。 当她进门时，身着一袭深紫色的绸袍的塞弗林正端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橡木书桌后，满桌的文件和公文摆满了桌面。他的表情严肃，双眉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房间角落的巨大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背后，在挨挨挤挤的书架和光洁古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艾丽娅缓缓踏入房间。她的礼服是一袭粉色的长裙，上面镶嵌着精致的银色刺绣——这是她最繁琐的一件礼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华而不实的洋娃娃。她很讨厌，但她知道，塞弗林很喜欢。 她停在塞弗林的书桌前，手提着裙摆低头行礼，眉目低垂。 “塞弗林，我来见你了。” 艾丽娅轻轻地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塞弗林抬起头，视线如同两道锋利的剑，直刺向艾丽娅。他的面庞写满了严肃和冷漠，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艾丽娅，经过这一个月反省，你现在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塞弗林的语气冰冷，态度高高在上，惹得艾丽娅一阵不快。 但现在不是与塞弗林纠缠的时候。艾丽娅轻叹一口气，压一下心中的不满，态度略显敷衍地道歉：“我明白，我不应该冲动地离开宫殿，尤其不该夜不归宿。这有违宫廷礼仪。” 塞弗林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态度不满意，皱了皱眉，但很快注意力又转回到他的文件上，仿佛对艾丽娅的存在并不在意。他一边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一边沉声说道：“很好，那就去和王后一起准备你的订婚宴吧。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礼仪功课可要抓紧——阿拉比斯帝国的人最重礼仪，你千万别坏了我们皇室的口碑” 艾丽娅几乎无法掩饰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是是是，国王殿下。” 塞弗林当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服，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你去找王后吧。你的新礼服做好了，王后等着你试穿。” 接着，他又转向书桌，新拆开一封红色的紧急公务函，再不多看艾丽娅一眼。艾丽娅只能站在一旁，心中极为不悦。 然而就在这时，塞弗林的面色忽然变得铁青，握着密函的手轻轻颤抖着，眼睛里似乎要放出愤怒的火光。阅毕，他把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茶杯也被他一掌拍碎在地。 一切如艾丽娅所料。 她装作关切地问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坏消息惹你生气了吗？” 塞弗林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怒火。他瞪着艾丽娅，仿佛她是个不速之客：“这不关你的事，艾丽娅。只管去准备你的订婚宴，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换做平时，艾丽娅一定会就塞弗林瞧不起她的态度大发一通脾气，然后拂袖而去。但此刻，她努力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想着阿尔塔娜平时劝慰她的语气，轻声回应：“哥哥，你没必要对我这个态度，我只是关心你。如果你不想说，我当然会听你的——只是订婚宴在即，如果发生了什么星际政治上的大新闻，回头阿拉比斯帝国的人同我闲聊起来，我这个公主却一问三不知，未免有些丢人。” 塞弗林沉默片刻，握紧拳头看向窗外，眉头紧锁。的确，艾丽娅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或许还是告诉她比较好——谁知道别的国家的人会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回头来找艾丽娅套话。 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愤怒：“我们国防部派出的探测宇宙星尘风暴的无人漂流艇不知道为什么飞到了斯特拉林星系的界域内，被探测雷达监测到，斯特拉林联邦的人发出了三发导弹把无人艇当场围剿击落。现在斯特拉林联邦外交部已经发来了抗议函，指责我们派遣间谍飞艇意图不轨，要求我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道歉，否则下个月的双方贸易合约他们是不会签字的。” 说完，塞弗林又感到一阵无法控制的怒火涌上心头，忍不住抓起阳台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处飞溅着，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埃德蒙·沃斯特尔这个蠢货！”塞弗林骂道，“他不是说我们的军工完全有超过斯特拉林的实力吗？怎么连个区区飞艇都控制不住往哪里飞？！” 艾丽娅听后只觉得心下好笑——此事她自然之情，斯特拉林联邦追踪他们的间谍行径已有多时，此刻不过挑了个最小的事情挑破故意招惹事端罢了，完全是阿尔塔娜的手笔。可怜塞弗林，被一群马屁精围绕着，还真的以为自己帝国的军事钢铁不摧。 “沃斯特尔将军和你关系那么好，想来不会欺骗你，肯定是意外吧。”艾丽娅轻飘飘地假作劝慰，实则添油加醋，“当初跟哥哥汇报这个计划的时候，沃斯特尔将军是怎么说的？” 听到艾丽娅的话，塞弗林面色更加铁青。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情——他只是授意了埃德蒙·沃斯特尔多多注意斯特拉林联邦的动向，尤其注意他们最新的商贸和军工计划，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却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什么宇宙星尘风暴探测艇？据斯特拉林联邦发来的照片，上面甚至还有埃涅瓦利斯帝国军工生产的标志，亏他和外交部能想出这么个不靠谱的解释！ 见塞弗林面色不善，艾丽娅乖乖闭了嘴，不再追问：“算了，我还是去准备订婚宴吧。哥哥也别太生气了，沃斯特尔将军跟你一起上学、参军那么多年，谁都知道你们两个人亲近得如同亲兄弟，想来他是在为你考虑。”一边说着，艾丽娅一边行礼准备离开，临走前还故作不忿道，“给斯特拉林联邦道歉？这也太有损我们帝国的面子了。我们帝国地大物博，想来不缺他们一个商业合作伙伴——还有马上要跟我们联姻的阿拉比斯帝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