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可还有人给你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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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筠不再管这个目光缱绻的男人,她拿过桌上的茶盏将未喝完的水浇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往谢景山脚边的潮湿处一砸,帮他遮掩地上的水渍。 碎玉声中,杯子磕出了好几块碎瓷片,沈庭筠不在管他,推门而出,以免有人闻声进来撞上。一出门就见霍平和段鹤霖二人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外面烟花人声太嘈杂,这二人是何时回来的她确实不清楚,她撇撇嘴走向二人,“走了,回家。” 霍平不声不响推动了轮椅,倒是段鹤霖显示出了难得的兴致,问道,“怎么还动了气?我还以为是殊陵摔杯为号要我进去救他。” 沈庭筠哼笑一声,“你拿什么救他?李代桃僵?” “万万不敢,只是今日更觉得我有鸠占鹊巢之嫌。”有了谢景山夹在中间,他今日难得地放松,也敢打趣一句,只觉得沈庭筠一颗心怎么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这巣给谁也给不到他那里。” “为何?殊陵他似乎……也很喜欢你。” “他爬到那个位置不算容易,又何必为了这点小情小爱断送前程。他嘴上不服,但实则也就说说罢了,真要他为此放弃多年筹谋得来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若他真的敢,多少会做些什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做。” 段鹤霖眼尾一弯,“你倒是严苛。” 他嘴上说她严苛,心中想的却是沈庭筠实在清醒,也不知道要什么人来才能骗出她一颗真心。 “哪里严苛了?”沈庭筠惊讶道,“这世上三只脚的鸟难寻,张了嘴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被你这么一贬,倒显得我这外甥是一文不值的花言巧语之辈了。” 女人低头看了看他,俯下身小声说道,“他还算有一技之长,在床上比你热情乖巧许多;不像你就一张嘴能动,说出来的话却尽是些是气我的。” 但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有人疯得出格也有人永远瞻前顾后在权衡,谢景山是后者,这世界上也重不过他自己。所以在她的判断里,zuoai可以,谈情不妥。 外面热闹到深夜才归于平静,只是当夜段鹤霖就发起了热。沈庭筠已经停了他的药几日,问了大夫才知道那些让他身体去雄的药竟是停不得的,一旦停了整个人就会亏空下去。 她抱着些歉意喂他服了药,而后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是霍平把她抱回了卧房。 段鹤霖这一病病了好几日,期间陈芝被押解进京,陈熠致亦因为在江原查抄出来的财帛被贬官,二人被处流放至南方荒地。只是这一遭能查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些收受贿赂之事,在军备上并无贪墨。唯一好处在于陈熠致的权利都移交到了沈庭筠手中,她终于调得动封存的旧籍,可惜断断续续翻阅了数日,竟也没能找出错漏。矿石入额与所炼军备很是对等,虽然年年递减,但也情有可原,莫非当真是矿场产量不足。 不仅仅是军备,粮草在战时也吃得紧,盖因事生产者逐年变少,产出实在乏力。她突然觉得这整个国家都和段鹤霖的身子似的,无事时倒也算得上好看,内里却虚得厉害。这附骨的毒非生变剔不出来,她不怕等,她尚且年轻,有的是时间。 自那次大病之后,她当真给了段鹤霖一间小院,只晚膳时才会来与他一起,偶尔得了新鲜玩意儿也会带来给他看,或是烦闷时来找他下会儿棋。闲暇时,她常把侄儿接过来亲自教导武艺,有时她忙得走不开,也会请段鹤霖出来帮忙关照教导一二。对于段鹤霖来说,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与昔日在梅林消磨光阴并无太大的不同。非要说有什么区别,以前的他像是个等死的病人,现在的他更像是个深宅的妇人。 只是后者比前者难了太多,毕竟后者还要好好地活,哪怕很少有人会可惜一个妇人或是当家主母昔日的才气与高志,锋芒太过的评价旁还要再加一句不安于室。唯有如何陪伴,如何伺候,如何教养似乎才能彰显出价值。 如此过了一个漫长焦灼的夏,秋风吹落庭中树叶时,段鹤霖又开始彻夜难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一来以前精神不济,极易昏睡,如今身体调理得好了许多;二来他曾经的生活并无波澜,近日琐事多了夜里竟开始胡思乱想。他受洗于漏进屋内的月光,那光晃得他没有半分睡意。 事实上,除了第一夜,沈庭筠都不曾强迫他,反而很尊重他的意愿,他渐渐意识到女人是在帮他重构生志,而半年相处下来,他们确实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转念一想,她这行事风格倒和在军中练兵有几分相似,初时先立威,再言辞规训,然后用日复一日同样的训练让人产生习惯、逐渐顺服,偶尔给些好处行赏,教人心悦诚服。 这样的手段,为驯服男人常见于军中,为驯服女人常见于后院,很是好用。而她擅用且惯用前者,如今张冠李戴,想用一样的办法将男人驯服于后院,正是这一点让段鹤霖开始辗转难眠。 他既知道了套路,便不应该中计。可在每日短短的相处里,她向他分享见闻,倾诉忧虑,询问建议。她成为了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缺口与连结。他免不了问一句“今日累不累”,免不了多看一眼她今日又多吃了几口什么菜,免不了跟着她的笑一起弯了眼睫。 她不止会花言巧语,她实打实地花了时间陪伴他。哪怕光是半年前敢订那桩荒唐的婚事,她就要扛住诸多压力。 明知是陷阱,他却在一旁徘徊。在沈庭筠对他笑的某个瞬间,他意识到这世上无人会在意他的功绩,只有这个女人会在意他的忧欣,他应该跳下去。可清冷的月色一铺开,室内极静,他又会驻足犹疑。那些后宅深宫中最后独守空闺的女人是否也经历过这样漫长的规训与泡影般的快乐? 沈庭筠有很多男人,她在对自己演戏,段鹤霖提示自己要清醒。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在他提示自己要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沈庭筠为他铺好的花毯,花毯下仍是那个陷阱。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譬如段鹤霖已经想不起来成亲那夜自己的期盼是让沈庭筠尽快厌倦,以求解脱。现在的他所谓的清醒无形中正吊着沈庭筠,他想的是如何让她在这场夫唱妇随的游戏里玩不腻。 那把温柔刀在他不注意时,已经扎进了他并无痛感的脚心,在不知不觉间,把他钉在了那种了梅树的小院里。 。 那棵小小的梅树一点点长大,转眼就是三年。梅花开的那一日,天昌城下了一场急雪,而沈庭筠没空再陪他玩游戏了。 景盛十一年小寒,平通、桓佘两府哗变,霍平被派了出去协助西南军平乱。 又一月,虞云暴乱,郡守被杀,消息封锁,三地乱起,对江南形成合围之势。 沈庭筠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霍平传了消息进京,西南军统帅赵昌凌怯战,折损士气,西南军中本就有不少士兵的亲人投了起义军,如此一来更是军心浮动。 段鹤霖见沈庭筠草草吃了几口便落了筷,他向阿福摇了摇头,拒绝了递到嘴边的筷尖,“你先出去。” 沈庭筠收拢神思向他望来,段鹤霖看着她的脸突然有些恍惚。三年一晃而过,她长开了不少,去了最后那点稚气,也没了带着侵略性的张扬,在官场中的谨慎融进了她的眉眼,若是只簪起马尾,便显得严肃又冷淡;若偶尔盛装赴宴,英气里仍有褪不去的疏离。 段鹤霖有些自责,她在外边的日子本就不轻松,与自己相处后便不再那样跳脱了;如今已经很难从她身上看出昔日的半分少年心性。他出声说道,“近日兵部事多,你饮食上也不可懈怠。” 沈庭筠眼神垂了垂,沉声说道,“我要南下了……” “什么时候?” “最快后日,轻车简行,速战速决。” “兵部也一样离不了人,如何轮得到你去,你才回来不久……” “三年已经很久了,但我理应仍有几分军望在身,要稳住西南军还可以一试。” 长久的沉默,段鹤霖叹了口气,“也好……” 他突然体会到了沈庭筠在看见他时的感受,是不甘,他不甘心看她把自己锁在这里。可是面对未知的离别,他亦不甘让这三年就停在这里。 他问道,“近日天寒,霍平不在,可还有人给你暖床?” 沈庭筠闻言微微扬了扬头,眼神中终于染上了一点笑意,等他说完这下一句。 他的喉口有些紧张,艰难地出声:“走之前,你今夜……要不要宿在我这里。” “为何宿在你这里?”她笑着明知故问道。 段鹤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失控说出的话,尴尬说道,“霍平不在。” “所以?” 男人一时红了脸躲开了目光,不再言语。 沈庭筠脸上笑意更甚,她突然站起来,朗声说道,“阿福,阿福,快进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