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妙招也是损招
打傅府出来后，叶芊芊一路心事重重，走过河坊街时都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后的冷血不见了。 回过头唤了几声他却是从一旁的药铺出来，然后将一瓶药膏递给叶芊芊。 “冷血师兄，我没有受伤。”叶芊芊说着还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示意自己确实无碍。 冷血偏了偏头，指着自己的脖颈示意道：“夏日蚊虫多，我方才见你后颈处有红痕，想必是夜里蚊虫叮咬所致，这个药膏能止痒驱蚊。” “蚊虫？我没...”说着叶芊芊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忽然反应过来是什么后脸腾地一下彤红。 师兄竟然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下痕迹，自己却全然不知！ 她一手捂住自己后颈一手赶忙将衣领往上提了提，支吾着道了谢，脚下同着了火似的匆匆往熙春楼撩。 冷血一头雾水，她这反应好奇怪，难道是自己看了她脖颈所以她害羞了？姑娘家可真容易害羞…… 两人各怀心思赶回熙春楼，顺利赎下追命后，叶芊芊换回自己衣裳，垂下的青丝自然也挡住了脖颈。 她提议与追命一通前往怀远营，怎么说自己也能算半个神侯府的人，查案追凶为民申冤，她也都应该多同师兄们学学，也不算辜负自己身上这枚神候令。 追命想了想，不过整理现有情报既不会让她涉陷也让能满足她过过捕快的瘾，也就同意了。 原本叶芊芊其实是想去实地探查，毕竟整理现有文字线索她看着眼晕。 可一想到万一冷血师兄又问她后颈处的红痕如何如何，她只能尴尬地无地自容，所以还是选择跟追命师兄去怀远营。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日内，在两边共同调查下，还真让他们摸到了准确的线索。 原先在百姓家门口留下记号是某种踩点的标记，留有记号的每户人家无一例外家中都有未嫁女或孩童，正好符合瘦马门一贯掳掠人口的挑选标准。 且经过冷血师兄这几日不分昼夜的蹲守很快逮住了一形迹可疑之人。 审问之下得此人是瘦马门的探子，而瘦马门预备在五日后夜袭杭州，不过更具体的时间和人数规模他却并不知道。 于是为保万全，冷血继续追查其他线索，而追命则与怀远营商议防守御敌之事。 不过此事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没有与当地府衙互通消息，预备借例行巡检之名在当夜进行布控。 与二位师兄共同查案这几日的叶芊芊，在得知瘦马门大致计划后，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傅府那头，自蔡云送的莲花酥被收下后，它家小姐似乎改了性子，竟主动给蔡云传书递信以表谢意，引得蔡云三天两头借莲花酥来献媚讨好。 她这一转变府里上下虽惊讶但一想双方本就门当户对，那蔡知府还是当朝太师的侄子，能嫁与他，不吃亏！ 此一来，熙春楼的伙计出入傅府便成了常事，而叶芊芊也成了熙春楼的常客。 再扮伙计索唤时已是轻车熟路，怜幽一见她来自是心领神会，借口遣开其他仆役让她独自与自己小姐说话，自己则在门口望风。 “我已有一计，但若真能成，虽可助你逃离，但...”叶芊芊有些游移不定。 傅晚晴起身握住她双手，柔声道：“无妨，我信你。” 见她目光坚定叶芊芊也被鼓舞，郑重道：“我这法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真成了，晚晴你日后便不再是相府千金，且自身清誉也将毁之一旦，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你可要想清楚。” 傅晚晴释然一笑，“权利地位，钱财声誉，前者不过是我有幸生在权贵之家并非我自身博得，后者死不带去，百年后谁不是黄土一抔，又有谁还记得，晚晴不需要这些。” “果真？”叶芊芊还是有些不忍。 她笃定点头，“嗯，我要如何做，你说便是。” 见她没有犹豫，叶芊芊才将自己这几日所思一一道来。 两日后可借瘦马门夜袭杭州之际，她将会安排人手假扮瘦马门门众将傅晚晴劫走，借此远走高飞。 不过这个计划，还需有人见证，要确保见证人亲眼看到劫走的是傅晚晴，且该见证人不能是寂寂无名之辈，他的话一定得举足轻重才行。 至于人选，叶芊芊已然想好，傅晚晴只需再回信一封给蔡云，邀他两日后戌时赏灯顺便当面致谢。 “不过到时城里恐怕兵荒马乱，晚晴你不懂武功恐有损伤，所以你只需与那姓蔡的会过面后让他认定是你之后，再寻个机会由我换上你衣裳替你，这便万无一失了。” 傅晚晴连连点头眼中已隐隐有泪光，“你为我计划这许多，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谢你……” “你与我相知一场，你连素昧平生的人都愿施以援手，我怎会眼睁睁看你入虎狼窝而独善其身？所以不必谢我，你需得顾好自己才是。” 说到这里时门口传来两声叩门声响，叶芊芊知道这是怜幽的催促自己的暗号，待的久了容易让外头的护院起疑，于是与晚晴约定明日再来。 虽与傅晚晴商议妥当，但她这个计划里还缺了很是关键的两个部分，她方才没有告知晚晴，现下她才开始苦恼。 自己海口已然夸下，若是两位师兄不愿配合自己做这样一出戏，那不是自己跟晚晴说的都成了空口白话。 想了想叶芊芊一咬牙掏空自己的钱袋子给追命师兄带了一坛好酒。 至于冷血师兄她实在想不到他会喜欢什么，索性先搞定追命师兄，然后让追命师兄帮自己说话，应该也行吧…… 叶芊芊找到追命时他正从怀远营出来，一见她手里提着一坛酒，眉开眼笑地一把接过。 追命抱着酒坛子又是摸又是闻，一双眼黏在上头根本下不来，“小师妹今日怎么这般懂事？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叶芊芊小嘴一撅伸手就要将酒坛夺回，“追命师兄不喜欢就还我吧，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看追命师兄这嘴是硬的很啊。” 追命一把将酒坛护在怀里，脚下连退两步，“诶诶！别啊，这送出来的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师兄跟你开玩笑呢，走走，找个地方坐着，好好陪师兄喝一杯。” 夜色落下，两人在西湖边上寻了个僻静亭子饮酒谈天。 “追命师兄，冷血师兄呢？怎么不见他同你一起。”叶芊芊边着零嘴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论查案子，谁也没他亲力亲为，一刻都闲不住。”就像追命喝酒似的，一顿也少不了。 “怎的，你找他有事？” 叶芊芊放下手中果脯，手肘一撑凑到追命近前，“实话同师兄说吧，我不光找冷血师兄有事，追命师兄你也得帮我才行。” 追命一听放下酒盏嘴角酒渍一抹嚯地一声感叹道：“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没存好心……罢了罢了，你就说要我帮什么忙吧！” “嘿嘿……”叶芊芊讪讪道：“这事儿嘛，追命师兄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干，其他人我觉得还真办不到。” “哟，这般抬举我，看来事情不小，你就说你又准备怎么‘为非作歹’吧。” 叶芊芊嘻嘻一笑，“窃玉偷香，师兄干不干？” 追命眉头微微一动，笑道：“说来听听。” 于是叶芊芊将白日里同傅晚晴说的又跟追命说了一遍，但这如何偷梁换柱一遭却是说得详细。 追命全程只静静听着并不言语，叶芊芊以为他是不同意参与自己计划，正想着要开口劝说时，他却问道： “由我来扮瘦马门人倒也没什么，不过照你所说，那可还需要有人来与我周旋才算演地圆满，那你是预备让谁来与我演这一出？” 叶芊芊笑而不语，追命顿时惊讶道：“难不成你让冷四来？” “正有此意。”她点点头。 追命连连摇头，“小师妹，你这简直异想天开！你能劝得动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啊……他才不会同你胡作非———” “我同意。”冷血自不远处的一株垂柳后忽然探出身子打断他的话。 追命一时下巴没掉地上，叶芊芊则赶忙起身迎到他面前负手抱歉道： “多谢冷血师兄！既答应了我可不能后悔。” “冷某做事，从不后悔。”他语调平平却掷地有声。 追命忍不住在两人身后拍手喝道：“好啊好啊，我算是长见识了！我这小师弟不光是长大了，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还学着长歪了。” 叶芊芊转过身来朝他吐舌头，“略略～愿意帮我便是长歪了哦，不许你这么说我冷血师兄！” “哟，你个小丫头，刚刚求我办事可不是这副嘴脸，怎么，欺负爽快人是吧？” 叶芊芊又连忙谄媚道：“哎呀，我哪有，那不是追命师兄心慈又仗义哪里需要我多说什么～” 这小师妹，要论起年岁来比他能小上一轮，这一撒起娇来追命着实没法子再计较了，只不过这眼珠子倒是落在冷血身上打转。 “冷四你过来。”他唤冷血到一旁石凳坐下。 冷血素来我行我素寡言少语，更少与人往来，但对自家师兄弟格外敬重，从来都是有命必从。 追命一手搭他肩上俯身凑他耳边，以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上头可还有大师兄，你小子若真动了心思，我可帮不了你，你要想清楚。” 叶芊芊一袭绿色齐胸衣裙立于十步外的垂柳之下，夜色浓重，灯影朦胧，倩影袅袅如梦似露。 可冷血抬起的一双眼却将她明媚的面容看得比白日还要真切。 “多谢三师兄提醒，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