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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有什么可问的呀,叔叔相信你。”周宏远心中一暖,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小声地“嗯”了一声。程毓靠他近了几分,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甭管考得好不好,都是我的好侄子,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周宏远咬了咬嘴唇。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他那一双父母,也曾在数人面前对自己极尽夸赞,而人前的称誉,却只是这一对失败者挽回面子的工具,回到家里,等待自己的,依然是日复一日的冷遇。没有一口热汤水,没有一次辅导功课,没有谈过心,更没有一句贴己话。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有了愿意照顾他、辅导他、安慰他、体谅他的小叔叔,如今的生活,是他曾经想都想象不到的幸福圆满。而这个为他付出了无限心血的小叔叔,却只是温柔地说,考得好不好都无所谓,考得好不好,你都是我的侄子。这一刻,周宏远鼻子突然有些酸了,他很想扑进程毓的怀里蹭蹭他,撒撒娇,却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周宏远知道,自己就算有一百次在程毓身边撒娇,一千次赖在程毓身上,却都不会有一次是出自这个原因。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超虚荣,有收藏评论和海星就多更!眨眼睛,你们看懂我的暗示了吗!第20章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周宏远迎来了他的寒假生活。与周宏远截然相反,程毓迎来了自己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忙季。没日没夜的加班,日复一日的例会,冗杂多余的层层汇报,让所有的职员都心力交瘁。更何况,还有数不尽的裙带关系,政治斗争,更是让程毓这种向来不善逢源之人无力招架。在这一年以前,程毓从未想过自己今后的工作不是科研与数据,而是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与明争暗斗。他既是茫然无措,又是无可奈何。程毓是个唯物主义者,他向来不信虚无缥缈的天命,悲愤与怒火更找不到依托。他更不是随意迁怒他人的无耻之徒,选择都是自己做的,他谁都怨不得。他知道,这些苦,他只得往肚子里咽。程毓整日披星戴月,幸而周宏远懂事,晚上回到家,就能吃到口热汤饭。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儿,总之,心意是到了。返校领成绩的前一天晚上,周宏远一直到夜里一两点都没睡着,百爪挠心,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唯恐扰了程毓的清梦,连翻身都不敢,只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等待着睡意的降临。第二天天不亮,周宏远就跟赶早班车上班的程毓一同醒来了,叔侄俩一个困倦,一个激动,匆匆吃了几口面包,一同出门去了。激动地不止周宏远一个,到了教室才发现,尚有十几个人在他前面,刚一坐到位置上,郑明坤手中拿着个纸条,贼兮兮地靠过来,问,“猜猜你考了咱们班第几。”周宏远正是焦急之际,没工夫与郑明坤玩这些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游戏,伸手去够那张纸条,郑明坤笑了笑,把纸条塞到他手里,一长条的成绩,倒数第二格写了个3,而最后一个格子,写了个10。他这是考了全班第三,全校第十。周宏远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郑明坤也坐下,欠嗖嗖的问,“你怎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周宏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问,“哦,你是第一还是第二啊?”郑明坤“切”了一声,说,“第二啊,这次第一被思源那小子抢了去。”周宏远笑笑不出声,心想,你们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又哪里在乎谁第一谁第二?不就是变相秀给我看么?崔老师对周宏远的表现很是满意,成绩一出来,就在办公室里当着一班班主任和金毛狮王的面儿对周宏远一通猛夸,回到教室里更是不吝褒奖,到最后,周宏远听得浑身发热,低下头去,已经到了有几分尴尬的境地,而事后,又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崔老师简单的讲了讲这次的考试情况,随后,各科老师相继布置作业,结束后,大家一哄而散,寒假算是正式开始了。郑明坤和吴思源是班里的孩子王,一结束就吆喝着有没有一起去聚餐的。兄弟俩对周宏远盛情邀请,小宏远不禁动了心,可一想到身无分文,便再没办法,只低着头,闷声说“不想去吧”。郑明坤和吴思源颇有些遗憾,却也没强求。看着郑明坤与吴思源他俩吆五喝六,在众人簇拥中离开,周宏远的心情,一下子落入谷底。周宏远一向是在家吃早饭的,午饭又是刷学校里的饭卡,没什么用得到钱的地方,是以程毓也从没想起过给他零用钱。这点怪不得程毓,他每日上班、照顾自己,已经够累的了,不可能面面俱到,周宏远如是想着,可道理虽懂,心中却仍是止不住的苦闷。他知道,自己原不该有那么多的要求,是程毓对他的爱与纵容,让他得寸进尺起来。这样很不好。周宏远回到家中,炒了个最简单不过的西红柿炒鸡蛋。下午,在餐桌上写了会儿作业,心中的烦躁持续上涌,最后干脆合了课本,看起电视来。程毓这些天,每晚都拖到**点才回家,所以周宏远要自己做晚饭。他如今正是长个子的年纪,炒了盘儿蒜苗鸡蛋,不经意间,自己吃去了三分之二。看着满盘狼藉,他有些难为情,正想再做点儿留给他的小叔叔,程毓就回家了。程毓累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喘了会儿气,然后他看了眼餐桌上的菜,如常的表扬了自己的小侄子,就着半个馒头将菜从盘子里擦干净。周宏远见他吃完了,沉默着起身去刷锅洗碗,折回来的时候,看到程毓已经栽倒在床上了。周宏远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了两步,程毓没睡着,睁开了眼睛,说,“抱歉,我太累了。”周宏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才小声说,“叔叔,我考了班里第三名。”程毓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周宏远的头发,说,“叔叔知道,你一直都很棒。”周宏远脸上的笑容牵强而难看,到最后,是两个人的沉默不语。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程毓终于放了假。程曼红虽叛逃了家庭,骨子里却是个陈旧古板的人,每逢年关,就算是再累,都会将家里里外外打扫一番,然后贴上吉祥的对联和福字,当时虽只是两个人过年,却一副红火热闹的模样。以前,程毓不懂程曼红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径,可当他迎着万家灯火,迈进冷冰冰的家时,刹那间,明白了程曼红的心思。日子已经够苦了,总要找点寄托,总要给自己点盼头。以往,程毓不仅是自己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