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牵挂
17·牵挂
一切重回正轨。 那一盒安全套的联系似乎没能改变什么,兰粟与裴鹇,依旧是重逢的老同学,是相对陌生彼此还不甚了解的Omega和Alpha。 连对话框里的寒暄都恪守着距离,两人之间有着一条无形的线,兰粟避之不及,裴鹇也克己知礼。 只不过……揣着不想更进一步心思的人,却在发现那温和水汽般的信息素逐渐消弥时,不自禁地怅惘。 在某天下班,兰粟站在门口,再寻不到分毫裴鹇来过的痕迹时,她才终于意识到—— 裴鹇已经离开了啊。 先前肺腑里的那股傲气,想着要和裴鹇保持距离,要离这个神秘的、深不见底的女人远一些,或许只是因为裴鹇还在眼前的有恃无恐。 此时裴鹇的痕迹消失,她便不可自已坠入失落的情绪里。 兰粟在门口站了不久,而后侧过身子,将手中的包挂在置物架上。 重新找回那份傲气,将莫名的思恋从心底拂开。 只是腺体和信息素的诡计,本能在作祟罢了。 兰粟神色平静地换着鞋,走进客厅,瘫倒进沙发里。 只是…… 萍水相逢罢了。 * 室内的沉寂被电话铃声打碎。 兰粟倏地睁眼,还没来得及思考胸腔里的喜悦与期待从何而来,她取过手机,看见上方闪烁的备注。 不是她。 兰粟按下接通键,“喂,师姐啊。” 岑艺,当初在学院里一同进修的师姐,她们被选拔进同一支舞团,一路上获了不少奖。 “欸。”岑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好久没联系了。” “是啊,师姐。”兰粟坐直身子,认真对待这通电话。 面对舞蹈路上的同好,兰粟不由得放轻语气,带出不自知的温柔。 “好久不见。”近乎叹息,兰粟说。 岑艺却不知她的慨然,语气有些激动,焦急不已风风火火,似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拨打这通电话,恨不得抓紧每一秒来传递信息。 对啊。 她的师姐、同学、师妹们……现在都很忙吧。 岑艺师姐很优秀,她离开之后,也能支撑起舞团,将那些舞蹈演绎得完美无缺。 背景里传来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伴奏音,回声也很空,想来师姐此时就在练舞室里。 兰粟脊背一软,又靠回沙发里。 “是这样的,等会还有安排,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 “嗯。”兰粟轻声道。 “兰粟。”师姐陡然唤出她的名姓,认真的语气叫兰粟心神一凛。 “还想回来吗?”岑艺说,“回来跳舞,你、和我们一起。” “我们新编了一支舞,一直排得不满意,想来想去,是少了一个人。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把这支舞完成得很好,兰粟。” 师姐的话和练舞室熟悉的背景音一同送进耳朵里,兰粟怔住了。 她维持着软靠在沙发靠背上的姿势,脊背却是僵硬的。 但很快,又瘫软下去。 “你知道我的。”腰背曲线融进靠垫里,兰粟扬起下巴,下颌与脖颈的线条柔美优雅。 “师姐再问问别人吧,梁霞、陆静秋,她们呢?” “我们讨论过,最好的人选就是你,回来舞团怎么样?” “还是说你有什么难处,师姐能帮忙吗?” 岑艺很热心,当真是被新编舞绊住了脚,费尽心力想要说服兰粟。 “你可是兰粟啊,有你加入,我们的新舞一定能成功,考虑考虑吧,兰首席~” 岑艺说了不少话,兰粟只安静听着,最后的称呼落入耳中,兰粟呼吸顿了顿。 有血液涌入脑海,耳中响起浪涌般的嗡嗡声。 兰粟知道,那是她未凉的热血在呐喊。 兰粟闭了闭眼,冷静开口,“谢谢师姐关心,我实在抽不开身,很抱歉。” 岑艺当真很忙,得到她坚定拒绝的答复,便不再纠缠,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随意推置在一侧,兰粟深深呼出一口气。 上了一天课也没感受到疲惫,但这一刻,疲累感铺天盖地,兰粟彻底闭上眼。 离开这么久,这个年纪,这个境遇,还谈什么首席,谈什么回归呢? 静了半晌。 兰粟软着手腕,打开电视,网络电视上的广告冗长,背景音越是繁杂,她反倒越是心静,等到广告播放完毕,方才的惊荡心绪也被抹平。 电视默认打开的是财经新闻,熟悉的名字传出来,兰粟睁开眼。 看见那张净白清冷的容颜。 兰粟并没有正面对电视屏幕,还是能看见画面中正显示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漂亮华贵的脸。 前些日子还在这间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兰粟依旧没动,她躺靠着,下颌扬起双眼微眯,只用侧眼余光,看着那个接受访谈的女人。 那人眉眼清冽,谈吐优雅。 衣冠楚楚。 她本就知道裴鹇优秀,此时亲眼见到她在事业领域中的仪态,更是惊觉这人的完美。 裴鹇。 这个名字在心底响起,像在荒野里撞响一口沉钟,兰粟彻底回神。 想念犹如奔腾野火,卷过风沙枯叶漫天而来。 她忽然很想做。 和裴鹇做。 和这个禁欲优雅的漂亮女人做,在床上翻来覆去,昏天暗日地zuoai。 让她能忘记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烦闷。 兰粟依旧没动,视线都未曾偏移半分,她微睁着眼,漂亮的眉眼勾勒着妩媚的弧度。 余光里是裴鹇回答访问时,耳垂上的碎钻在灯光下的璀璨闪烁,那张红唇开合,随着钻饰的闪光,唇瓣上唇釉的微光也一闪一闪。 视线发虚间,被涂抹得模糊,只有那一点亮光,只有那唇色模糊的红。 不久。 画面里的访谈结束,进入中插广告,放送列表显示着裴鹇的部分已经结束,广告后是下一位风云人物的采访。 兰粟倦倦地挪开视线。 那模糊闪烁的亮色与殷红却在脑海里摇荡不去。 见不到裴鹇了呢。 兰粟没有迟疑太久,她伸长手臂,去摸刚刚滑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裴鹇说她现在在榛市休假,这段时间的交流中她也说过,她住在中心酒店里,既然不在工作时间,兰粟便不犹豫,拨通裴鹇的语音申请。 提示音响了两声便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女人柔雅的声音,“喂?” 兰粟没有出声。 只有呼吸声彼此交融。 裴鹇的语气依旧温柔,浸入夜色里,有几分似有若无的宠溺,“兰粟?” 兰粟抬起眼,忽而意识到通话时的裴鹇与方才在电视访谈里看见的大不一样。 裴鹇此刻的温柔,像是温度恰好的温水,一波一波荡涌而来。 兰粟本以为自己会大方说出口—— 「你有时间吗?我想要了。」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可她与裴鹇建立起联系,听着她温柔得好似宠溺的声音,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唤出来,方才的想念便不受控地苏醒。 宛若从海底深处生出来的泡沫,一点点上浮,漾动、扩大……饱胀到极限。 最终轻飘飘地炸裂开来,融化成让兰粟无法忽视的—— 羞涩。 那些求欢的话语都梗在喉间,也许是羞耻,又或许是那时刻不退不愿示弱的傲慢,她没能第一时间开这个口。 “兰粟,怎么了么?”见兰粟久久不答,裴鹇不掩担忧,重复相问。 女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能让人安心的魔力,兰粟眸光一漾,红唇轻启间,微哑的性感嗓音便被手机收音。 “裴鹇,我……”